随着那人影愈发接近,凌久时心头蓦然生出一丝警觉。待到他猛然回首之际,只见一根竹棍已悄无声息地自头顶袭来。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刚欲抬手抵挡,却见另一只手抢先一步稳稳攥住了那根竹棍。
当危机感随风散去,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面穿着黑袍的人,对方正紧紧扣住那件几乎令他身陷险境的“凶器”。
而挥棍之人,则是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此时她正用满含恐惧的眼神凝视着这位不速之客,仿佛见到了根本不存在于此世之人。
“无礼之人”黑袍人开口,声音是低哑的男声。
“对…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害怕,不是故意的”白裙女子身姿柔弱,表情带着些可怜兮兮。
凌久时.余凌凌不…不要紧
从不与人为难的凌久时摆了摆手,看向了黑袍人
凌久时.余凌凌谢谢您刚才出手相救,请问怎么称呼?
对于眼前的人,他奇异的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就是这份熟悉让他不由得问出了声。
“咳咳,老夫便是此处的大祭司,一把年迈的老骨头了,无需言谢。”黑袍人声音沙哑,伴随着阵阵咳嗽,仿佛每说出一个字都需承受极大的痛苦。旁观者们能清晰地感受到,此时的他正经受着难以言喻的煎熬。
“你应该是来此参观的游客吧,导游就在前方,去找她便是。”黑袍人见凌久时似有话要说,便抬手轻轻一挥,打断了他,“我这半只脚已踏入黄泉之人,早已不问世间事,也不明其中情势……”他的视线掠过凌久时那满是疑惑的面庞,以及白裙女子戒备的眼神,随后缓缓转身,步履蹒跚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一步,两步,最终,他的身影仿佛被浓雾吞噬,隐没无踪。
凌久时.余凌凌真是个奇怪的人
他有些疑惑,但未多想,身边的声音唤了一下他,让他偏头看去。
“阿辉…”他似乎听到了呢喃声,转头看去就只看到白裙女子不安的脸。
正当凌久时怀疑自己的听觉是否出现了问题时,那道声音再次轻轻响起:“小哥哥,这里究竟是哪儿呢?还有,刚才那个人看起来好可怕啊!”白裙女子柔弱无依地拽住了凌久时的衣袖,她的面容上满是惊惧与彷徨,仿佛一叶在风雨中飘摇的无助扁舟。
凌久时.余凌凌你是新人吧,这里是门的世界,你现在的情况就是过门,打个比方说就是在玩一种很真实的虚拟游戏。
他并未对眼前少女的无知表现出丝毫惊讶,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总有新人不断涌现,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于是,他耐心地开始了讲解,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关于恐惧、死亡与血腥的话题,只是简明扼要地勾勒出了当前的局面。
“哦,原来是这样。”白裙少女似是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当她再次望向凌久时,眼眸中荡漾着清澈的光芒,“我可以请你带带我吗?初来乍到,我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真的拜托你了。”
凌久时.余凌凌好的,那我们就相互关照了
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刚过两扇门的他,虽已算是半个老人,却仍能轻易地体会到新人的不易。更何况,这位少女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带来麻烦的人;暂时将她当作挡箭牌,也能避免其他过门人注意到自己和阮澜烛他们是团体的事实。
凌久时.余凌凌刚才那些大祭司说导游在前面,这样我们先去跟大伙集合吧。
没有顾时屿他们在身边,凌久时自己就暂时充当了领头的角色。
“大家?”白裙女子眼里滑过什么,又很快消失:“这里有很多的人吗?”
凌久时.余凌凌还好,估计也不是太多
凌久时.余凌凌走吧。
见女子又要问,他连忙道,他实在不在擅长做这种解释工作。
“好吧”白裙女子点了点头,看向那张熟悉的脸问:“刚才真的不好意思,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徐瑾,很高兴认识你”
凌久时.余凌凌余凌凌
他礼貌地微点头,心中却隐隐感到眼前这名女子透着几分异样。或许,新手总有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吧,他暗自思忖着,脸上的微笑却不曾褪去,静静打量着对方。
徐瑾凝视着那抹熟悉的笑容,神情愈发恍惚。她不禁生出想要伸出手的冲动,却最终强自抑制住了这份渴望。
“阿辉,你回来了。”她低语道,目光紧紧锁定前方余凌凌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既有重逢的喜悦,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恨意。
当二人步入村落,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绚丽民族服饰的少女。她正手持铃铛,轻盈地摇动,清脆的铃声伴随着她的呼喊在空气中回荡:“亲爱的游客们,这边请,往这里集合哦!”
凌久时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向少女的方向走去,这个应该就是这扇门的导游了。
踏着一级级冰冷的石阶,他余光扫过徐瑾那略显不安的神情,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波澜。这位新人的紧张与怯意,似乎比预想中更为严重,这让他的计划平添了几分不确定性,内心的后悔之情也随之悄然滋生。
踏入那间布置得宛如洞窟般的民宿,凌久时抬眼便看见阮澜烛面色苍白地坐在一张木桌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同一桌上,程千里正襟危坐,似乎在静观其变,与此同时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而另一张桌子周围,则围坐着几位显然已是熟门熟路的老玩家,以及几位略显生疏的新面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
忽然间,那桌聚集着新老玩家的地方爆发出了激烈的争执。那位初来乍到的男子显然对老玩家们的话语充满了怀疑,他大声宣称所谓的“过门”和整个游戏不过是一场骗局,并嚷嚷着要立即回家。一旁的老玩家却似乎乐见其成,不断煽风点火,怂恿对方尽快离开,心底深处则暗暗期盼这个吵闹的新手能在这扇神秘的门里遭遇不幸。见状,凌久时不由得心头一紧,眼见那新人竟真的被激得动了离去之念,准备朝外走去,他赶忙一个箭步冲到入口处,挡在了那人面前。
凌久时.余凌凌哎,朋友,别乱跑,,这儿说不定还安全些。冷静下
他扶住新人男生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让对方保持基本的思考能力。
“安全?”男人顿了顿重复了这两个字,神色满是无措
“哪来的大暖男啊,你这么圣母,这么会安慰人,不如你带他通关救他一命,好吗?!”老玩家看到这友好的画面不由得嘲讽出声,神色带着不屑。
凌久时.余凌凌没事,坐吧
完全不理会故意找茬的老玩家,示意新人去坐下。
“真没礼貌”看着长发男人的这幅态度,徐瑾不由吐槽出声。
“你说什么?”老玩家神色恼怒的走了过来:“你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你礼貌吗?”
凌久时.余凌凌朋友,没必要这么凶吧
见对方想向徐瑾逼近,他及时拦住了。
“上什么手啊?”长发男人故意挑衅:“怎么,要打架?来!我先让你三招,来呀!”
见凌久时无动于衷,他神色狰狞的用肩膀撞了一下对方。
这时同阮澜烛他们做一桌的陌生男人走了过来解了围:“朋友,年纪轻轻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啊?”挂着似笑非笑的脸看着长发男人。
“你又是谁啊?一伙的?”老玩家神色傲慢,嫌弃道:“麻溜的,手拿开!”
“我要是不拿开呢?”男人轻笑了一声,用力的握紧了老玩家的肩膀,只听到对方的惨叫声,见对方求饶,悻悻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才收回了视线。
黎东源.蒙钰我叫蒙钰,第四次过门
他看向凌久时自我介绍道。
凌久时.余凌凌余凌凌,第三次
微微一笑,他对眼前的人有些好感伸出了手与其相握。
二人认识后,凌久时便自然的坐在了蒙钰他们一桌。
徐瑾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眼前陌生的四人,也跟着坐下了。
“身手不错,看来我这钱没有白花”一直观看全程的同桌女子拍了拍手,神色满意道。
阮澜烛见状,轻轻的咳了咳嗽,神色满是虚弱。
凌久时.余凌凌兄弟,身体不舒服啊,还行吗?
看向对方,友好发问。
阮澜烛.祝盟没事,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谢谢你的关心,我叫祝盟
他苍白着脸勉强的勾了勾唇。
程千里.牧屿我是牧屿
见阮澜烛介绍完了,连忙把自己推销出去。
但他没注意到凌久时和阮澜烛听到屿字后投向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凌久时.余凌凌这是徐瑾,是一位新人
收回目光,他轻轻地介绍起身旁那位身着白裙的女子。尽管内心深处恨不得痛揍程千里一顿,但他的面容依旧如湖面般平静无波。然而,当那熟悉的名字骤然入耳,他几乎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波动,表情险些失守。
同理,阮澜烛在心中默默为程千里记下了某人做的‘好事’。而单纯只因名字好听的原因做了化名的程千里,却浑然未觉自己已在不经意间触动了两人心底的敏感之处,仍旧挂着那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黎东源.蒙钰外面的那个女人,我刚找她问了点情况,她说她是一名导游,而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旅客。
他目光扫过众人,轻咳一声,待所有人注意力汇聚于他时,主动将刚才探询所得的线索和盘托出。
“旅游?”一个穿着格子衣的女人坐了过来,似乎也是个老玩家,她有些惊讶:“她有什么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黎东源.蒙钰不清楚
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人,神色淡漠
黎东源.蒙钰大概是参观完所有旅游景点吧。
他这么猜测。
门口忽然再度传来了铃铛的清脆声响,几人的谈话随之暂停,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