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牧队。”已换回了日常装束的林茗将一摞照片递给他，并抽出其中一张按在玻璃板上，蓝色记号笔的问号标识尤其醒目。“杜槿，男，32岁，肺部有大量积水和藻类植物泥沙，左小臂处有长约2.7厘米的划痕，创口粗糙，初步判定为树枝，木框等非利器所伤。”林茗翻转照片，继续说道:“他手中的紫罗兰，是目前正在培育的新品种，存活条件严苛，参与该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共记五人，这些人中，王明教授，技术顾问李申白，和死者各持有一株。”

牧离缓步走上前，摘下照片来，目光凝注。“有无病史？”

林茗眼神忽而一暗，严肃道:“并无。”

他点点头，将桌上的咖啡袋自然地放在林茗手中，林茗迟疑片刻，还是接下，艰难开口：“牧队，是要加班？”

“从昨晚忙到现在，辛苦了，另外，不是咖啡，是热牛奶，去休息会儿吧。”

林茗如释重负地卸了一口气，恹恹地拖着身体往脚边的办公椅上一倒，整个儿陷了进去。

“昨晚，有什么高人气的直播游戏吗？”

刚刚抿了一口牛奶的林茗，略显尴尬地低笑一声，嘴角无意识地颤动道:“我就看了几分钟……真的，绝对没影响工作。”

“没有审你，随口一问。”牧离利落地收好照片放入档案袋。

林茗把座椅一转，凑上前，清了清嗓子。“T，直播间的名字，这是一个多人游戏直播，十二位玩家以虚拟形象参与，根据任务完成度会匹配相应积分。昨天的游戏内容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眼看牧离那有些困惑不解的神情，林茗的话语中竟生出些许快意，她挪动座椅，往桌面上随手捞了张资料纸，于空白处描画起来。“规则很简单，每人单局持有五颗种子，种下的三分钟后开始计时，每十分钟种子生长一次，总计六次后结果，期间水资源与肥料随机发放，若无其中一项，则种子枯死，同时，果子有实果和虚果之分，发放比例为四比一，未结果前无任何辨别方式，实果记五分，虚果则要扣十分。”

“听上去是个全凭运气的游戏。”牧离俯下身，垂眸观察起林茗这略显潦草的示意图。

“并非如此，每位玩家有总时长为十分钟的自由探索时间，所谓探索，就是可以夺取别人的种子或者侵吞他人的水肥，甚至烧毁田地。”

林茗轻叹一口气，笔尖重重划下一个ID名。

“昨天，一位名叫岸上行走的鱼，竟在游戏倒计时前，就趁机夺走了三人的种子，后续，因为对水和肥料的需求，又从他人那里抢占了大量资源，被侵占种子和资源的人不得已再度寻找弱者抢夺，场面一片大乱，甚至演变到互相烧田地的地步，最终，除岸上行走的鱼外，仅有两人的种子顺利发芽成长结果，ID名为布谷鸟的玩家获得二十积分，位列榜首，ID为黑猫的用户获十积分，紧随其后。”

“岸上行走的鱼呢？”牧离指了指这个被放大至数倍的ID。

“负二十分。”林茗喝下一口热饮，轻描淡写地回答。

“种子有问题？”

“没错，他所抢夺的种子里，竟有八颗为虚果，这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自食其恶果了。”

“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他这样做，岂不是开局就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位置。”牧离皱了皱眉，作为一个对游戏兴致寥寥的人，他实在难以理解这类对于虚拟积分的狂热。

“或许是因为奖励机制吧。”林茗一手托腮，一手转着笔。

“说来听听。”

“主办方说，积分可以兑换任何人类社会现有的东西，不仅仅是金钱这一类实物，甚至地位，名望，权力，也包括帮你除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