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悠然“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满心的焦虑和担忧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悠然猛地抓住李泽言的衣襟，开心地看着他。

但下一秒，李泽言却放开了手，他疏离的神色中透出些许不解，打量起悠然。

李泽言“你是谁？”

他冷漠地开口问道，眼神中带着陌生。

悠然“我是……悠然啊。”

所有喜悦在这一瞬间都烟消云散，悠然张开口，双唇颤抖着再发不出声音。

种种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其中。绝望如同黑夜中最深邃的阴影，渐渐吞噬了她眼中最后一抹光芒。她的思绪变得模糊而沉重，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大脑深处轻轻扎下，带来阵阵隐痛。

悠然不愿接受眼前的现实，然而李泽言那冷淡至极、仿佛面对陌生人的神情，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无情地割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悠然“李泽言，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李泽言“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没有半分迟疑，李泽言果断的回复浇灭了她的最后的一丝侥幸。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而后重新抬头看向悠然。

李泽言“自己不当心的话，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再次说出了这句同样的话。

一字一句，砸在她失去所有力气和勇气的心上。

长而凄历的车鸣声在耳边再度响起，世界又恢复了它的喧嚣。

冷风夹杂着雪模糊了悠然的眼睛，她似乎看见李泽言转身离开的背影。

悠然“李泽言！”

在她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先于理智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紧紧地，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李泽言转过身来，眉宇间凝聚着一抹冷峻之色，然而当他目光触及悠然的神情时，不由自主地怔住了，竟未再试图挣脱她紧握的手。

李泽言“你还有什么事？如果受伤了可以去医院。”

悠然“我没有受伤……”

悠然失神般喃喃说着，慌乱地想着可以留下他的理由。

悠然“我……我还没有向你道谢……”

李泽言“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

他神色冷淡地拒绝，锐利的视线落在悠然抓住他衣袖的那只手上。

这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每次他做下不容拒绝的决定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悠然“……对不起。”

悠然艰难地松开了抓住他衣袖的手，心绪不宁地后退了几步。

悠然没有注意到地面，脚后跟绊在花坛边沿的石阶，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悠然“啊……”

惊慌失措间，没想到竟是站在面前的李泽言先一步反应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李泽言“我说你——”

他下意识语气熟稔地抱怨，眼里浮现出一丝无奈，然后自己先顿住了。

悠然也愣在原地，从和他接触的手腕间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一瞬的心悸。

悠然“你……”

四目相对，短暂的沉默让悠然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紧紧盯着李泽言，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任何一点可疑的端倪。

最后，是李泽言先打破了僵局。

李泽言“你的名片。”

悠然“什么……？”

李泽言“我赶时间。你没有名片？”

悠然“有！我带了……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转折令悠然心头五味杂陈，既感伤又庆幸。她急忙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名片，递向李泽言。他接过名片，目光迅速掠过，面上却未显分毫波动。

李泽言“有事的话，去华锐前台预约。”

悠然“我……我会的！”

害怕他改变主意，悠然连忙用力点头。

李泽言“你……自己小心一点。”

李泽言只是稍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将名片放进口袋中，不曾犹豫地转身走向了华锐。

阴沉的天色下，风雪模糊了那个从来都那么沉稳又坚毅的背影。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原本空荡荡的胸腔里，像冰消雪融般传出了点点暖意。

那滴从他脸上滑落的泪水，仿佛已经在很远的过去，但又那么清晰，一遍又一遍地刺痛悠然。

如果李泽言不记得我，如果他不记得那些事……是不是会比较好？

这样他永远都是在商业国度高高在上的王者，不曾放下他所有的高傲。

悠然“李泽言……”

悠然目送他的身影步入了华锐，再次轻轻叫了他的名字，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