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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穿越之嫡女为谋

墨衣人离去后留下的冰冷话语和那第二张纯黑面具的嘲弄,如同烙印般刻在江皖心上。95.75个任务,这个带着小数点、仿佛永远无法圆满的数字,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讽刺,提醒着她那晚的冲动与失礼。她将那张被她掀落的第一层面具捡起,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面具之下,依旧是面具。那人的身份,不仅没有揭开,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同笼罩在重重迷雾中的深潭。

这份挫败感并未击垮她,反而激起了更深的倔强。她将面具小心收起,如同收起一个未解的谜题和一份沉甸甸的亏欠。赌场赢来的钱还在,这是支撑她继续前行的资本。她暂时压下对墨衣人身份的探究,将目光重新投向江家。**江屺**,那个毒瘤,以及父母死亡的真相,才是她此刻最迫切的目标。

再次踏入江府,府内的气氛依旧压抑,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下人们见到她,眼神中除了惯有的畏惧,似乎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或者说是等待?福伯迎上来,老泪纵横:“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枫少爷他…他把自己关在您以前的院子里,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老奴怎么劝都不听…”

江枫?江皖心中一紧。弟弟性格内向敏感,父母双亡的打击本就巨大,又被**江屺**虐待囚禁,上次在乱葬岗救回后,虽然身体在调养,但精神一直有些恍惚。他把自己关起来做什么?

她顾不得许多,快步穿过熟悉的庭院,直奔记忆中那个属于原主江皖的、种着几株海棠的小院。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

推开门,只见少年蜷缩在窗边的矮榻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陈旧的紫檀木盒子,肩膀耸动,哭得几乎喘不过气。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单薄的身上,显得格外孤寂无助。

“枫儿?”江皖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蹲下。

江枫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到是姐姐,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姐!姐!我…我找到了…爹娘…爹娘留下的信…”

信?江皖的心猛地一沉!她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安抚着他,目光落在他怀中那个盒子上。盒子很旧,边角有些磨损,但看得出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还挂着一把小巧的黄铜锁,此刻锁已经被撬开。

“别哭,枫儿,慢慢说,告诉姐姐,怎么回事?”江皖的声音异常柔和。

江枫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讲述:“那天…你让我留意**江屺**…我…我就偷偷留意她…她这两天…好像特别不安…总往她卧房床底下那个暗格里看…我就…就趁她今天出门,撬开了暗格…找到了这个盒子…里面…里面是爹娘写给我们两个的信…”他说着,颤抖着将盒子递给江皖。

江皖接过盒子,入手微沉。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盒盖。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两封折叠整齐的信笺,纸张已经有些泛黄,边缘微微卷起。信封上分别写着:

“吾女皖儿亲启”

“吾儿枫儿亲启”

熟悉的、属于父亲江宏那刚劲有力,又带着一丝文人风骨的笔迹!还有母亲那娟秀温婉的字迹!

江皖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拿起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展开。墨迹依旧清晰,带着父母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皖儿吾女:**

**当你和枫儿看到这封信时,爹娘…或许已不在人世了。莫要悲伤,更莫要怨恨。人生于世,譬如朝露,聚散有时。能与你们姐弟相伴十余载,看着皖儿日渐英姿飒爽,枫儿聪慧懂事,爹娘心中,已无憾事。**

**近来家中变故频生,暗流涌动。爹娘已隐隐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目标直指江家,更确切地说,是指向爹娘。对手势力盘根错节,远超你二人想象,其手段之阴狠毒辣,绝非寻常仇怨。爹娘几番查探,虽未能尽窥全貌,但已深知其凶险,非我江家一己之力可抗衡。**

**皖儿,爹知你性子刚烈,嫉恶如仇,若爹娘遭遇不测,你定会不惜一切追查真相,为爹娘报仇雪恨。枫儿亦会追随于你。然,此仇之深,仇家之强,实非你二人所能抵挡!爹娘宁可含恨九泉,也绝不愿看到你们姐弟二人因复仇而身陷险境,步爹娘后尘!**

**故留此书,千叮万嘱:**

**一、 勿寻仇!勿追凶!切记!切记!此非懦弱,而是爹娘对你们最后的保护!**

**二、 若爹娘去后,家中生变,**江屺**若有异动,速离江家!莫要与之纠缠!钱财身外物,性命最要紧!**

**三、 皖儿,照顾好枫儿,也照顾好你自己。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平安喜乐,便是对爹娘在天之灵最大的慰藉!**

**四、 枫儿,听姐姐的话,好好读书,莫要学你姐姐那般舞刀弄枪(爹并非不喜,只是忧心)。平安长大,成家立业,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爹娘此生,无愧天地,唯愧于未能护你们姐弟周全,未能亲眼看着你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然,能得皖儿、枫儿为子女,爹娘心中,满是欢喜与骄傲。**

**莫悲伤,莫回头。带着爹娘的爱与祝福,好好活下去。**

**若真有轮回,来世,再做一家人。**

**父 江宏 绝笔**

**母 林婉 泣书**

**天启二十三年 腊月初九 夜”**

信笺的最后,字迹有些模糊,显然是母亲落泪晕染了墨迹。

一字一句,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烙在江皖的心上!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那不是属于她这个穿越者的悲伤,而是来自这具身体血脉深处,属于原主江皖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对父母刻骨铭心的思念和失去至亲的剧痛!

信中的内容更是让她浑身冰冷,又怒火中烧!父母早已预知了危险!他们知道有强大的敌人要害他们!他们甚至知道**江屺**不可靠!他们留下这封信,不是要他们报仇,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恳求,在哀求他们姐弟——**不要报仇!活下去!平安地活下去!**

“勿寻仇!勿追凶!切记!切记!” 这几个字,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眼前仿佛出现了模糊的画面:温暖的烛光下,父亲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母亲温柔地为她梳理发辫;春日里,一家四口在庭院海棠树下嬉戏,父亲爽朗的笑声,母亲温柔的叮咛,小江枫蹒跚学步的憨态…那些属于原主记忆深处,最平凡也最珍贵的幸福时光,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清晰得让她窒息!

“爹…娘…” 江皖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紧紧攥着那封承载着父母最后遗愿和深沉爱意的信笺,身体因为巨大的悲痛而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她不是原主,可这一刻,原主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无助和愤怒,都真实地灌注到了她的灵魂里!她为这对为了保护子女甘愿赴死、留下血泪遗书的父母而哭,也为这具身体里残留的、对父母那份无法割舍的依恋而哭!

江枫看着姐姐痛哭,也忍不住再次放声大哭,姐弟俩抱头痛哭,仿佛要将这几个月来所有的恐惧、委屈、痛苦和无助,都随着泪水倾泻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歇。江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神却如同被泪水洗过一般,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锐利和坚定!她轻轻擦去弟弟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枫儿,别怕。爹娘的话,姐姐听到了。”

“但是,”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森寒,“爹娘可以为了我们放弃仇恨,甘愿赴死!可我们做儿女的,若明知父母含冤被害,却龟缩不前,苟且偷生,那还配为人子女吗?!那才是真正的不孝!真正的懦弱!”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几株在微风中摇曳的海棠树,仿佛看到了父母慈爱的目光。她一字一句,如同宣誓,清晰地传入江枫耳中:

“这仇,姐姐一定要报!这凶,姐姐一定要追!爹娘在天之灵看着,看着姐姐如何手刃仇雠,为江家讨回一个公道!看着姐姐如何护你周全,让你平安长大,成家立业!爹娘未竟的心愿,姐姐替他们完成!爹娘不敢面对的强敌,姐姐来替他们碾碎!”

“勿寻仇?”江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悲怆的弧度,“爹娘,请恕女儿不孝!此仇不报,江皖,枉为人女!此恨不雪,江家,永无宁日!”

江枫看着姐姐挺直的、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背影,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心中的恐惧和悲伤仿佛也被这股强大的意志驱散了大半。他用力擦干眼泪,走到江皖身边,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中第一次燃起了和姐姐一样的火焰:“姐!我听你的!我们一起!”

姐弟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无声地传递着复仇的决心和血脉相连的力量。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福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大小姐!少爷!不好了!宫里…宫里来人了!是…是传旨的天使!带着金甲卫!说…说陛下急召大小姐入宫!北边…北边出大事了!”

**(烽火连城)**

江皖心头猛地一跳!北边?匈奴?!

她迅速收敛起所有的悲痛和私人情绪,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塞北寒铁般冷硬。她将父母的遗书小心地重新放回盒子,郑重地交给江枫:“枫儿,收好它,藏好!记住爹娘的话,也记住姐姐的话!在姐姐回来之前,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福伯,看好少爷!”

“是!大小姐!”福伯连忙应道。

“姐…你小心!”江枫抱着盒子,眼中充满了担忧。

江皖不再多言,整理了一下衣袍,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大步流星地走出小院,迎向那肃杀的气氛。

前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一名身着绯袍、神色严峻的内侍太监手持明黄圣旨,身后是数名杀气腾腾的金甲御前侍卫。看到江皖进来,内侍太监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展开圣旨,尖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报!匈奴单于亲率铁骑二十万,绕过我军防线,突袭云中、定襄二郡!守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关隘告急!边城危殆!匈奴狼骑已深入我境百里,烧杀掳掠,生灵涂炭!军情如火!特擢明威将军江皖,即刻领兵部调令,率京畿骁骑营五千精骑,火速驰援北疆!节制沿途兵马,务必击退匈奴,收复失地!护我疆土,保我黎民!钦此!”

“轰!”

圣旨的内容如同惊雷在江皖脑海中炸响!

二十万铁骑!云中、定襄失守!关隘告急!生灵涂炭!

一幅幅塞北烽烟、尸横遍野、百姓流离的惨烈画面瞬间在她眼前闪过!那是她曾经战斗过、守护过的土地!那里有她曾经同生共死的袍泽!更有无数手无寸铁、无辜的大胤子民!

一股强烈的、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愤怒和责任感瞬间冲垮了所有私人恩怨!父母的血仇固然重要,但此刻,国门洞开,异族铁蹄践踏家园,千万同胞命悬一线!**家国大义,重于泰山!**

没有任何犹豫!江皖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和象征着兵权的虎符,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前厅:

“臣!江皖!领旨!定当驱逐胡虏,复我河山!不破匈奴,誓不还朝!”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塞北风沙磨砺出的铮铮铁骨和不容置疑的决心!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复仇、只想回家的穿越者,她是大胤的明威将军!是曾经让匈奴闻风丧胆的昭武校尉!是无数边关将士和百姓心中的希望!

内侍太监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女将眼中迸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战意和凛然正气,心中也不由得一凛,语气缓和了些许:“江将军忠勇可嘉!陛下口谕:军情紧急,刻不容缓!骁骑营已在西郊大营整装待发!请将军即刻动身!兵部文书及粮草调度,沿途自有驿站接应!”

“臣明白!”江皖霍然起身,对旁边的福伯沉声道:“福伯,备马!取我的甲胄和兵器来!”

“是!大小姐!”福伯眼眶含泪,激动地应道,转身飞奔而去。

江皖的目光扫过前厅角落。**江屺**不知何时也溜了出来,正躲在柱子后面,脸上交织着惊惧、幸灾乐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看到江皖那如同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扫来,她吓得一缩脖子,慌忙躲了回去。

江皖心中冷笑。毒妇,你的好日子,等我回来再跟你慢慢算!现在,北疆的烽火,才是燃眉之急!

她不再理会**江屺**,转身大步走向府门。门外,她的战马“踏雪”已被牵来,焦躁地刨着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战将临的气息。福伯抱着她那身久未穿戴的、沾染着塞北风沙和血迹的玄色明光铠,以及那柄寒气森森的长剑。

江皖在府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甲片,感受着那熟悉的、属于战场的肃杀气息。然后,她猛地转身,目光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那片燃烧着烽烟的土地。

“爹,娘,”她在心中默念,“女儿此去,为家国,亦为江家!你们在天之灵,看着女儿如何用手中之剑,守护这万里河山,也斩断那伸向江家的毒手!”

她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绛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接过福伯递上的头盔,戴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燃烧着战意的眼眸。

“驾——!”

一声清叱,“踏雪”长嘶,四蹄腾空,载着它的主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西郊大营的方向,朝着那烽火连天的北疆,绝尘而去!

身后,江府的门楣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模糊。门内,江枫抱着父母的遗书盒子,望着姐姐远去的方向,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门外,整个京城似乎都感受到了那来自北方的寒意和这位女将军身上散发出的、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

家仇未雪,国难又临。

此去关山万里,烽火狼烟。

唯手中剑,心中义,可劈风斩浪,护山河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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