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万般兵刃,唯有过往伤人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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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场的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说,“来的都是英雄豪杰,今日我这第一把剑就要见光了。”
百里东君疑惑“舅舅这些剑,有什么玄机?”
“这剑..最厉害的就是仙宫之剑,它你就不要想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拿到那东西,你上去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
温壶酒本来就是带着这小子来开眼界的,也没指望百里东君能拿到什么名次,给他解释一大堆也没什么用。
一个连内力都没有的,怎么可能在高手云集的地方杀出一条血路来。
谁知那小崽子大言不惭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
百里东君“看来那仙宫之剑我要定了,小爷我就是要最好的!”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这边看过来,温壶酒吓得赶紧捂住百里东君的嘴巴,压低声音说,“你在想什么,咱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我就是一个用毒的,你还指望我用毒帮你夺得那仙宫之剑。我可不想与天下剑客为敌。”
多少人苦练多年,就是冲着仙宫之剑来的,谁要是在剑林大会上夺得仙宫之剑,那可就是天下剑客的眼中钉。
温壶酒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虽然自己是用毒的,但是也快不过别人的剑,若是被群起而攻之,温壶酒都不敢想象那场面有多壮烈。
而后对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我家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让诸位见笑了。”就在他们说话期间,前三柄剑都已经有主人。
尤其是第二品剑,被太行山上的王一行拿到了,以为那人是给自己夺的剑,谁知这是送给小师弟的礼物。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第一品剑,台上之人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手指轻轻一点不远处飞来一柄剑,最后那柄剑落在了那人手里。
那剑通体雪白,仿佛九天王母瑶池中的莲花,是那样的一尘不染。剑上似乎带着一些寒气,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柄剑,那人清清嗓子说,“这仙宫之剑乃是我自己所铸,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不染尘。希望这柄剑今日能寻得他的主人,不知哪位有缘人能从我手里接过这把剑。”
温壶酒刚想要劝两句,就见外甥已经飞上台去。
这家伙的轻功是跟着他老子学的!专门学来逃命用的!
别的武功倒是一点点没学,轻功确实很少有人能追得上,温壶酒咬了咬牙,连说了两句家门不幸。
百里东君上场之后,紧接着一人踏着轻功飞了过来。
那人的轻功十分好,脚尖儿轻轻点地就飞上来了。
百里东君先是将来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百里东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确实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虽然说不上过目不忘,但是只要见过的人差不多脑海里都是有记忆的,那段记忆或许闲置了,只要有需要搜索一番还是能找到的。
百里东君十分肯定,是第一次见眼前的这个人。
但是这种熟悉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那人嘴角挂着一抹笑,看着百里东君,眼神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那人的长相并不比百里小公子差,但是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百里小公子是白衣胜雪的少年,眉宇间带着一点淡淡的英气。
但是那人却不一样,那人应该是江湖上的少年,虽说长着一张好看的面容,但是眉宇间更多的是江湖上的那份洒脱。
百里东君盯着那人许久,问出了那句大家都十分熟悉的话。
百里东君“这位兄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话语若是用到姑娘身上,肯定会让人觉得有些孟浪。
还好对面也是个洒脱的人,只是笑了笑。
不止百里东君觉得叶鼎之有些熟悉,就连叶鼎之也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熟悉。
叶鼎之“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百里东君“百里东君。”
这四个字的杀伤力对于叶鼎之来说,简直太大了。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那个小小的人影,逐渐重合在一起了。
那个整日里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原来眼前之人就是他熟悉的人。
儿时的月光再一次洒在眼前,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惊喜。
那个与他约定好要名扬天下的人,百里东君想成为酒仙,而他要做剑仙。
曾经的承诺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只是却不能说出来。
叶鼎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欣赏。
“百里东君。”叶鼎之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在梦里,在心口。
百里东君“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百里东君笑着问道,那语气好像不是在问自己的对手,而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
好似两个人许久未见,但却一直联系着,好不容易见面之后坐在一个小酒馆里,听着外头的雨声,上一壶好酒。
说说话,喝喝酒。
叶鼎之“我叫叶鼎之。”
叶鼎之?
本来趴在桌子上的叶星纯猛的直起身,她坐的位置正好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蒙着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叶星纯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是天外天的遗孤,听冰块脸说,当年在天外天退兵北离时,她的成为了留在北离做人质的倒霉蛋。
也是因为这个遗孤的身份,让她不得已被数不胜数的高手追杀。
叶鼎之的故事,叶星纯听过不少版本,小白叔叔也是从小给她讲到大。
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抢走火入魔,成了天外天的新宗主,新一代魔教头子,他杀了很多的人,最后为了赎罪,抹脖子自杀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死,就连小白说说也说过,他死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哪怕他不死,也要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叶星纯不理解,很想知道人人喊打的魔教头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正想着,那边百里东君继续说道。
百里东君“不知我可曾见叶兄?”
叶鼎之“我是第一次见来这儿,自然是不曾见过的。”
百里东君还想说些什么,叶鼎之却拿出了自己的剑,他太想看看这小子如今到底是什么水平。
年少时的友人,再次出现,叶鼎之说不出来的高兴,百里东君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个人醉醺醺的,连脚步也是乱的,甚至看叶鼎之的时候,都出现了重影。
叶鼎之“百里东君,你的剑呢,拿出来,让我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叶鼎之语气并没有一点挑衅,百里东君半梦半醒之间,看了看自己的手,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百里东君“剑?我没有剑。”
底下的人一听都笑起来了,不知道谁在底下说了一句,“这可是剑林大会,没有剑你来这凑什么热闹。这里不是你这个醉鬼闹事的地方,还是快点下去。”
温壶酒有些无奈,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小崽子喝多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敢上去撒野。在乾东城无法无天也就罢,怎么在这儿也这般胡闹。
人群中有一人身穿道袍,看着手中的宝剑点了点头,而后将宝剑抛了出去道,“小公子,我将剑借给你,你可要好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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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风起云涌,从来不缺热闹和大事件。
西南道的顾晏两家之争才落,四年一度的剑林夺剑大会上,又出了新的大热闹——百里东君竟舞出了早已绝迹西楚剑歌夺得仙宫品宝剑不染尘。
西楚剑歌,是早年西楚儒仙和剑仙所创之绝世剑招。而在西楚最后一座城破时,儒仙和剑仙战死城头,西楚剑歌也随之消失。
但现在不同了!
西楚剑歌再次出世,说明西楚的儒仙或剑仙还活着!甚至收了百里家的小公子为徒。而百里洛陈,正是当年带兵踏平了西楚国土的人。
其中端倪,让人遐想。
难道百里洛陈私自放走了西楚儒仙或剑仙?!
消息传进天启城后,太安帝更是神色阴鸷一瞬,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叶羽。
但紧跟着,他又平息下去,“百里洛陈不同于叶羽,叶羽以仁治军,而百里洛陈以杀治军,不尊君主,不管江山。若是百里洛陈面对当年叶家之事,他恐怕当真会反给孤看。”
侍奉在太安帝身边的大监浊清微微颔首,没敢应声。
“得让人去探探虚实,顺便将百里东君带来天启城。孤倒要看看。孤这故人之孙,如今是何等模样了。”
“那乾东城和百里家的事情……”太安帝拍板,“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让老九去吧。”
浊清得令,带着口谕出宫宣召。
太安帝命九皇子萧若风去乾东城,萧若风又是出了名的仗义仁德。看来,陛下是对百里家仍留有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