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忤逆道，
霜降“我愿意。”
黎如玉“我可以唤你霜儿么？”
霜降“可以，还没有人这样唤过我呢。”
黎如玉“我很荣幸。”
霜降“我能唤你什么？”
黎如玉“随你。”
柳叶眉弯弯的女子笑得温婉，嗓腔软软柔柔的，
霜降“我们狐妖追求一生一个伴侣，你是我的夫君了。我唤你夫君吧。”
狐妖是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假。可实际上，大多数雌狐在丧偶后会另觅配偶，雄狐却不会如此，单身至死。这是建立在爱和忠诚之上而言的，没有绝对的定论。
黎如玉应允，然后道，
黎如玉“我需禀告师尊结契一事，你愿意和我回山见师尊么？”
霜降“不！”
万人渴求的身份和地位，避之唯恐不及的霜降第一反应是拒绝，
霜降“我配不上你。”
黎如玉“不必理会世人之言。相伴没有什么配不配，只有愿不愿意。”
霜降实在招架不住对方的涵养，过了一会儿找回声音道，
霜降“你师尊不会同意的。”
霜降“你名满天下，怎可和一个卑贱的狐妖在一起……”
黎如玉“霜儿何苦自轻自贱，你是位娴静坚韧的女子。”
霜降“我殒龄将近，你也要与我结契么？”
黎如玉“我陪你终生。”
霜降闭了眼，
霜降“与你回山之后呢？”
黎如玉“师尊应允后，我们寻个地方安定生活。”
霜降残酷道，
霜降“你太天真了，仙帝不近人情，如何罚你还是个问题。”
黎如玉想过多个解决这件荒唐事情的方案。
都关乎着男主如何支持他。
他留在狐族陪伴女子剩下的九十多年、他接女子回昆仑山、他出师与女子自由生活。等女子寿数一尽，他就回家。
他唯独没有想过男主不同意的下场。
他惊觉，男主对他的关爱和宽容，建立在这具叫乐淮的身体上。
黎如玉原来，我不能告诉男主。
黎如玉黎如玉，你从来都是一个人。
黎如玉自始至终。
黄梨花木桌上的烛光摇曳，青年宛若黑曜石般乌墨泽亮的眸悄然湿润盈了泪，他夺门而出。
无处不在的空气仿佛弥漫着肮脏的偷窥，顿觉呼吸困难的黎如玉弯腰几乎跪倒在地。
夜风料峭，他像被一只厉鬼压弯了脊背，油然而生的恐慌。
鬼使神差般地，黎如玉提起手中的水寒剑往手腕割了一道口子。
温热的鲜血喷溅，黎如玉脸上血淋淋，他茫然地低头看向不停泉涌的伤口。
黎如玉我要死了。
黎如玉我病了！
黎如玉云乐！
黎如玉我讨厌你！
黎如玉不，我还不能死。
黎如玉死外面太丢人了！
黎如玉反正又不是我的身体。
黎如玉疼、死、了。
黎如玉……我在胡说什么。
黎如玉无情道修不了一点。
黎如玉云乐，我要去找他。
黎如玉靠！
黎如玉黎如玉，你要不要脸！
黎如玉你缺爱是不是！
黎如玉我恨死云乐了。
……
黎如玉天杀的！老子要报警抓了背后搞我的家伙！
黎如玉药在哪里，怎么这么难打开。
……
冷静下来的黎如玉运转灵力止了血，马马虎虎洒了药粉。
一连吃了好几种丹药，他漫无目的逛了一夜狐族之地，晨阳之际折返木屋。
黎如玉“霜儿。”
霜降看着回来的男子，话语堵塞。
霜降怎么回来了……
黎如玉不见外，坐下闭目养神。
踌躇半天，霜降：
霜降“你睡床上吧。”
霜降“你睡着了么？”
霜降“夫君？”
霜降“夫君？”
那一晚的春色涌上霜降的脑海，她小心地触碰男子那截窄腰。
一只手力度大得近乎捏碎她的指节，女子求饶道，
霜降“夫君！”
黎如玉很快松手，
黎如玉“抱歉，方才睡了。”
戒心好强，他不信任我。
霜降勉强笑着，
霜降“夫君，上床睡吧。”
黎如玉婉拒。
静默良久，他开口问了问女子的近况，塞给她一堆珍贵灵物便离开了。
-
狐宫。
霜降的脸青肿不堪，衣裳凌乱。
姬采华事不关己般，淡淡呷茶，末了道，
姬采华“消消气。”
蘅灵又狠狠踹了女子一脚。
姬采华“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蘅灵“呵。”
女子低低应了一声。
-
昆仑山的雪地砌了一座美人像。
等高等大的雪塑，黎如玉打磨最后一刀，轻轻放下木片。
黎如玉“师尊，无情道可以拥有道侣么？”
陈予明夺了他手里的工具，
陈予明“不可以。”
陈予明继续道，
陈予明“师尊业已成仙，天下无情道唯师尊能谈情。阿淮问此——”
黎如玉打搅道，
黎如玉“师尊，我想谈恋爱。”
陈予明抬起青年的下颌，细细打量他的表情，
陈予明“为何？”
黎如玉“我……”
陈予明“你年纪尚小。”
黎如玉“师尊，我不小了。同龄人都有道侣和孩子了。”
陈予明“所以？”
黎如玉“师尊，我该——”成家。
陈予明极力控制力道，只捏了一下青年的喉结。
黎如玉后退两步，他不敢再试探了。
陈予明的眼眸郁色翻涌，
陈予明“十年不许离山。”
黎如玉将嘴唇咬出血味，
黎如玉“师尊，我何错之有？”
陈予明“你没错。”
黎如玉“为何罚我？”
清楚他想不通的陈予明甩袖离去。
黎如玉踢了雪塑一脚。
黎如玉冷漠无情的男主。
-
黎如玉的十年在寒石崖的打坐室度过，他不想看见男主，石门一关闭，整日里修炼勤快得很，实则碌碌无为，养不好的身体，咳血还痛。
他静不了心闭关，也要装出个样子，不接所有人传音，包括霜降的传音。
无情道往死里修。
心悸的时候割脉，好似能减轻痛苦。
黎如玉躺在血泊里：
黎如玉黎如玉，又抑郁了。
想着想着，成功把自己逗笑。
黎如玉黎如玉，你个神经病。
自残无异于饮鸩止渴。十年煎熬极了，真想睡一觉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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