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yme的别墅厨房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小型战争。
意大利进口的卡拉拉大理石台面上,面粉袋翻倒,雪白粉末铺了厚厚一层,像是冬日初雪。
烤箱里飘出可疑的黑烟,警报器间歇性地发出刺耳的“滴滴”声,而Thyme本人正举着一把锃亮的德国双立人菜刀,对着砧板上的排骨猛砍,刀刃与骨头碰撞的声响像是某种愤怒的打击乐。
Amanda倚在门框边,指尖勾着一杯1982年的拉菲,酒液在阳光下泛着宝石般的深红色。
她看着Thyme的Givenchy衬衫被酱油溅出抽象派的泼墨画,袖口沾满蒜泥和姜末,连他那头总是精心打理的头发都翘起一撮,像只炸毛的猫。
“你确定你是在做饭,”她抿了一口红酒,唇角微扬,“而不是在练习解剖学?”
Thyme猛地回头,刀尖还插在排骨上:“谁让你进来的!”
“你的管家。”她晃了晃酒杯,“他说你拒绝所有人帮忙,包括你家那位米其林三星主厨。”
“本少爷不需要!”他咬牙切齿地转身,又是一刀下去,排骨飞溅到料理台另一端,撞翻了一瓶昂贵的松露油。
Amanda轻笑,赤足踩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
她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
Thyme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要不要帮忙?”她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带着红酒的醇香。
“你、你别碰刀!”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
Amanda轻笑,指尖覆上他握刀的手背,引导着他的动作:“这样呢?”
她的掌心温热,贴在他因用力而绷紧的手背上,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
Thyme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色,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了几分:“……会伤到你。”
“怕我受伤?”她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还是怕我笑你?”
Thyme猛地转身,刀“咣当”一声掉在台面上。
他的手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料理台与自己之间,呼吸粗重:“Amanda,你知不知道挑衅我的后果?”
她仰头看他,红唇微勾:“什么后果?再做一盘炭烧排骨?”
他的眸色暗沉,低头逼近,却在即将触到她的唇时突然停住。
烤箱“叮”地一声响起,黑烟更浓了。
最终,那盘糖醋排骨还是上了桌。
焦黑的肉块躺在Versace的金边餐盘里,酱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褐色,表面还漂浮着未融化的糖粒。
Thyme盯着它,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Amanda却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别吃!”他伸手要抢她的筷子,“这玩意儿狗都不——”
她灵活地避开,又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咀嚼:“醋放多了,糖没炒化,肉老了点。”
Thyme的表情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但……”她突然笑了,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心意我收到了。”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下一秒,他猛地抢过盘子,直接把排骨倒进垃圾桶:“明天我让Jean-Georges来教你。”
“为什么不是你再学?”
“因为……”他突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我想看你穿围裙的样子。”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垃圾桶里的焦黑排骨还冒着热气,而Thyme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像是要冲出胸腔。
Amanda在他怀里轻笑,指尖在他胸口画圈:“那你要先学会,怎么把糖醋排骨做得……至少能吃。”
Thyme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