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的暖意还留在胃里,但不过几天,血液里那点不安分的因子又开始叫嚣。
这次是Amanda先拨通的电话。
“出来。”
背景音里是震耳欲聋的引擎空转声,尖锐,暴躁,完全不同于MJ那辆杜卡迪低沉浑厚的咆哮。
MJ握着手机,嘴角勾起:“在哪儿?”
“旧船厂赛道。给你十分钟。”她的声音裹在风噪和机械的嘶鸣里,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冰冷的兴奋,“超时就算你输。”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MJ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一秒,随即抓起钥匙冲出门。
他熟悉那种引擎声,一辆被改装到近乎狂暴的川崎H2,圈子里有名的寡妇制造机,上一个试图驯服它的家伙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她是怎么弄到那玩意儿的?
旧船厂废弃的环形车道是地下赛车的圣地,沥青裂缝里蔓生着野草,锈蚀的龙门吊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巨影。
MJ的杜卡迪冲入场地时,轮胎在碎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到了她。
Amanda跨坐在那辆线条凌厉如战斗机的川崎H2上,一身哑光黑的骑行服紧裹着身体,勾勒出利落而危险的曲线。
她没戴往常那顶绘着抽象图案的头盔,只扣着一顶纯黑色的碳纤维头盔,面罩掀起着,露出底下冷冽的眼睛,里面映不出月光,只有某种近乎原始的、对速度的渴望。
那辆野兽般的机车在她胯下不安地低吼,排气管喷出灼热的白气,仿佛随时会挣脱缰绳。
几个常在这里混迹的车手围在旁边,眼神里混杂着惊艳、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看“MJ带来的那个漂亮妞”,而是在看一个纯粹的、令人胆寒的控车者。
“你迟到了两分钟。”Amanda开口,声音平静,却像冰锥扎进夜色。
“这他妈是哪来的?”MJ停在她面前,目光死死锁在那辆川崎上。
“借的。”她轻描淡写,手指拂过液晶仪表盘,上面跳动着令人心惊的转速数字,“赌一把?”
“赌什么?”
“一圈。我赢了,你那辆杜卡迪归我一周。”
“输了呢?”
Amanda终于抬眼看他,嘴角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随你处置。”
两辆猛兽并排在起跑线前。引擎的轰鸣在废弃的船厂间碰撞、回荡,撕破夜晚的寂静。
一个穿着火辣的女郎走到中间,举起了手中的荧光棒。
MJ侧头看向Amanda。她已经放下了面罩,整个人伏在油箱上,与机车融为一体,像一支即将离弦的黑色箭矢。
那种专注的姿态,带着一种摒除一切人类情感的冰冷,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荧光棒挥下!
川崎H2的机械增压器发出尖锐的啸叫,如同实质的推力将它瞬间弹射出去,起步就抢了半个车头!
MJ的杜卡迪V4同样反应神速,但那股纯粹机械暴力带来的加速度,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她根本没留余地!
风声在耳边化为尖锐的嚎叫。
第一个弯道,是一条夹杂着沙砾的狭窄右弯,MJ习惯性地轻点刹车,准备压弯——
但那道黑色的影子没有丝毫减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