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下午,肖家这边的客厅里,三个女人围坐在茶几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
为了不陷入无话可聊的僵局,贺红玲绞尽脑汁地主动挑起一个又一个话题。
然而,两个多小时以后,她们依然难逃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到了下午三点多,贺红玲起身告辞,说该回家收拾行李了,明天早上坐火车离京回部队文工团。
她来到肖春生的卧室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并调整好情绪和声音,满怀期待地朝里面喊话。
“春生哥,我该走了!下次休假再回来看你,你好好地疗伤康复!放心吧,我愿意一直陪着你,总有一天你肯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贺红玲心知肚明,肖春生这次受伤,不如上一世严重,假以时日他会站起来的。 所以她这辈子不可能轻易放弃他的,也不想再独自承受一回失去心爱男孩的痛苦!
可是,屋里却连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肖春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书签,根本就不屑于搭理回应她,哪怕开口施舍一个字、一句话。
“红玲,我弟可能睡着了吧!等回头我再告诉他一声。对了,我刚好要出去一趟办事,顺路送你回家吧!”
各怀心思的贺红玲和肖艳秋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路上沉默寡言,慢悠悠地走着,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城西胡同小院的门口。
“红玲,我有一事相求,就是春生根本就不喜欢你,希望你以后别再纠缠着他,好吗?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感情的事儿永远勉强不来的呐!
嗐,我弟的脾气倔得很,特别固执,他决定的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既然他早就多次明确拒绝过你,你又何必苦苦追求,围着他转悠浪费时间呢?”
“艳秋姐,我喜欢春生哥很久了,只想跟他在一起,以后嫁给他……”
贺红玲一边带着哭腔说话,一边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张嘴打算说出那些未尽的憋屈话语,却被一道浑厚响亮的男声打断了思绪。
“红玲,怎么回事,你为啥哭了啊?”
走路带风的齐天刚跨出小院的门槛,就瞧见贺红玲用指腹去擦拭眼泪,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听见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肖艳秋循声转头看去,恰好跟齐天的视线相撞。
两人直愣愣地对视着,片刻过后,肖艳秋慌乱地错开他的目光,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呃……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齐天看着肖艳秋着急忙慌地蹬上自行车,继而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胡同的拐角处,再也看不见为止。
“哎,红玲,她是谁啊?”
“肖艳秋,她是肖春生的姐姐!”
……
岁月的长河在流淌,生活在一天天地继续,大伙儿的心头都攒着一股劲儿,渴望让日子越过越红火。
从不服输的肖春生更是如此,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他选择了最佳的康复训练方案,添置了最好的医疗器械设备来辅助复健。
老天开眼,天遂人愿!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之中,在家人朋友的鼓励之下,意志力顽强的肖春生终于不负众望,如愿以偿地站了起来。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一九八零年底。时代向前发展的潮流越来越汹涌,不断推动着每一个人前进。
“爸,您最近有没有跟佟叔叔联系过呀?”
这一天,肖春生忍不住跟父亲肖延培打听起佟家的消息来。对于他来说,佟晓梅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始终杳无音讯。
“有啊,打过四五次电话。他今年年初回京汇报工作,还抽空跟我见过一面,吃了一顿饭!”
肖春生没想到会这样,他只不过想试探着打听一下,却得到如此出乎意料的惊喜。
“那之前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过这茬呀?您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臭小子,我们是好友相聚,有必要跟你报告吗?再说了,年初你不是热衷于康复训练,天天叫嚷道,等站起来后再访亲会友的!”
肖春生懊恼不已,恨不得捶胸顿足一番。心有百般不甘的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您们聊什么啦?呵呵,战友聚会,该不会只聊军事秘密之类的话题吧?”
“怎么可能!对了,佟叔家有一个女儿,比你小一两岁吧,现在广州读大学,学医的!听说学校里面追她的男生不少,登门说媒相亲的也挺多,愣是没有一个看对眼的!佟司令两口子现在可急了!
当时在饭桌上,我开玩笑说,我家儿子也没对象,干脆凑一块得了。可惜啊,那个丫头漂亮懂事,又是大学生,你大概高攀不起,哪里娶得到这么好的媳妇儿!唉,没那个命!”
“啊?爸……”
如遭当头棒喝的肖春生,不满地瞪了瞪肖延培,继而攥紧了拳头,暗自腹诽道。
“哼,我还真非她不娶,您老人家就等着看儿媳妇进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