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丁程鑫是在民政局门口。
他穿着深灰色风衣,手里捏着档案袋,指尖泛白。
风把我的裙摆吹得翻卷,他伸手替我按住时,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在阳光下闪了闪,像块没什么温度的冰。
领完证的那天晚上,他把主卧让给了我。
客房的门关上时,我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的婚姻像口没开火烧的锅,各自在灶台上晾着。
我在医院值夜班,他在设计院画图纸,碰面多半是在清晨的餐桌。
他会把温好的牛奶推到我面前,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像他说话时总带着的那点距离感。
丁程鑫楼下的便利店进了新口味的三明治。
变化是从某个雨夜开始的。
我值完班回家,发现客厅灯亮着。
丁程鑫蜷在沙发上看建筑期刊,听见开门声便抬头。
丁程鑫锅里炖了姜汤。
我捧着搪瓷碗喝姜汤时,他蹲在玄关替我擦湿漉漉的鞋。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发顶,我忽然发现他头发里藏着几根浅褐色的发丝,像被阳光晒褪了色。
姜汤的辣气从喉咙窜到眼角,我别过脸时,他递来一张纸巾。
丁程鑫下次带把大伞。
后来他开始在我夜班时留盏玄关灯。
有次我凌晨回来,看见他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手边摊着我的排班表,用红笔圈出了所有夜班的日子。
桌上的保温桶里,排骨汤还温着,萝卜炖得烂熟,是我随口提过喜欢的口感。
深秋的一个周末,我在书房找旧病历,翻出大学时织了一半的围巾。
灰蓝色的线团滚到他脚边,他捡起来时,指尖勾住了一根脱线。
丁程鑫我帮你试试?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我看着他笨拙地捏着棒针,针脚歪歪扭扭像爬着排小虫。
夕阳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睫毛垂着,侧脸线条比初见时柔和了许多。
那天晚上,他把织好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长度刚好到胸口,尾端还留着个没藏好的线头。
冬至那天我休班,买了菜回来,看见他在厨房捣鼓。
瓷砖上溅着面粉,他正把包好的饺子放进锅里,雾气腾得满脸都是。
丁程鑫食谱说要三开三煮。
他转过头,鼻尖沾着点白。
丁程鑫不知道能不能吃。
饺子浮起来的时候,热气把窗户蒙上了层白雾。
我伸手去擦,他的手也凑过来,指尖在玻璃上撞在一起。
锅里的水咕嘟作响,他突然说。
丁程鑫下周去看场电影吧?
我望着他眼里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刚结婚时,他连我喝咖啡要加两勺糖都记不住。
现在他会在我晚归时留一盏灯,会把我爱吃的豆腐泡多买两串,会在织围巾时笨手笨脚地问我针法。
窗外的雪落下来,锅里的饺子翻滚着。
他把盛好的碗递给我,筷子上还沾着点面粉。
我咬了一口,馅料里放了我喜欢的马蹄碎,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丁程鑫好吃吗?
他问,眼里有藏不住的期待。
我点点头,看着他耳尖泛起的微红,突然觉得这口锅早就开了火,咕嘟咕嘟地炖着我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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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