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圣上的亲妹妹,昭阳公主李念安。宫里人都说我有些呆气,连皇兄也常捏着我的脸叹气:“念念这般性子,日后被人骗去可如何是好。”他们不知道,我只在一个人面前犯傻——那便是我的皇叔,马嘉祺。
十岁那年的宫宴,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望见他。他刚从边关回来,一身玄色锦袍,身姿如松,眉目清朗。明明是武将,却透着读书人般的温润气质。我躲在柱子后面偷看,手里的糖葫芦掉了都没察觉。直到他走近,弯腰替我拾起,声音低沉温柔:“公主殿下,当心脚下。”
自那以后,我便成了皇叔身后的小影子。他去书房,我便搬个小凳坐在一旁描画;他去练剑,我便捧着帕子在一旁等候;就连他去向太后请安,我也要寻个由头跟去。宫人们都笑:“昭阳公主这般黏着皇叔,怕不是动了心思。”
我哪里管这些,只觉得看见皇叔,心里就像含了蜜糖似的。马嘉祺待我始终温和守礼,透着长辈的疼爱,却从无逾越。直到我十六岁那年,皇兄要为我择选驸马,我才真的急了。
那日我守在他书房外,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皇叔,我不选驸马,我只喜欢你。”他手中的笔顿了顿,抬眼时目光中有惊诧,随即化作一片柔软。他走近,轻轻抚了抚我的发顶:“念念,不要说孩子话,我是你皇叔。”
“我不管!”我拽住他的衣袖,眼泪扑簌簌地落,“除了你,我谁也不嫁。”他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声音温软得像春日的柳絮:“好,念念,我等你再长大些。等你及笄,我便向皇上请旨,娶你为妻。”
我依在他怀中,闻着那淡淡的墨香与松枝清气,心里涨满了欢喜。我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他,却不知从那一刻起,便落入了他的温柔罗网。
自他许下承诺,待我越发细致入微。每日都来陪我用膳,带宫外新奇的小玩意给我;我画画时,他会从身后轻轻执住我的手,教我调色;就连我同小太监闹别扭,他也总站在我这边,替我“撑腰”。
宫里人都说:“皇叔这是陷进去了,从前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如今眼里心里全是公主。”皇兄也打趣我:“念念倒是将皇叔拿捏得紧,往后怕是要被你欺负了。”
我听在耳中,甜在心里,以为他当真就是个“恋爱脑”。可渐渐地,我也觉察出些不寻常。
有一回同他在御花园散步,遇见了新入宫的林贵人。她生得极美,一双含水目望向皇叔时,情意几乎要淌出来。她上前福礼:“皇叔安好,公主安好。”
马嘉祺只淡淡颔首,目光未曾在她身上停留半分,反而攥紧我的手低声问:“念念可冷?要不要回宫?”我摇摇头,却瞥见林贵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
后来听说,林贵人因“德行有亏”被打入冷宫。我还天真地问皇叔:“林贵人怎么会这样?真可怜。”他抚着我的头发,目光温柔:“做错了事自然要受罚。念念不必理会这些,只管开心便好。”我点头不再多想,许久后才知晓,林贵人之所以获罪,是因马嘉祺查出她欲对我不利,甚至设计构陷。
又有一次,江南进贡了一批上好的丝绸,我同几位公主一同去选。一位邻国公主仗着身份,硬要抢我看中的粉缎,还出言讥嘲:“昭阳公主都要嫁与皇叔了,还穿这般稚嫩的颜色,不怕皇叔笑话?”
我气得脸颊发烫,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恰在此时,马嘉祺来了。他走到我身前护住我,目光冷然地看向那位公主:“本王的王妃,喜欢什么颜色,何时轮到旁人置喙?这匹丝绸,本王要定了。”
那位公主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告罪。马嘉祺却不理会,转身将丝绸递给我,语气又复温柔:“念念若喜欢,宫中所有的丝绸都任你挑选。”我点头接过,心里暖融融的,可看着他方才冰冷的眼神,忽然觉得,他或许并非我以为的那样简单。
但这些念头很快便被他的好冲散了。直至我及笄那日,一场变故才彻底点醒了我。
及笄宴上,马嘉祺当众向皇兄求旨赐婚。皇兄笑着应允,还打趣我二人:“早知你们情投意合,今日总算如愿。”
宴至中途,我去偏殿更衣,无意听见马嘉祺与丞相的对话。丞相语气恭敬:“王爷吩咐的事已办妥,林大人已倒台,邻国公主也被送返,往后无人再敢对公主不利。”
马嘉祺的声音冷然,不见半分平日的温和:“做得干净。日后谁敢动念念,不必留情。婚期定在下月,你去安排,万不可出纰漏。”
丞相迟疑片刻,又道:“王爷当真要娶公主?您先前不是说,只是为……”
“住口。”马嘉祺打断他,语气微紧,“念念是本王妻子,此类话休得再提。”
我立在门外,浑身发冷。原来他待我好,并非因为喜欢,而是另有所图?我不敢再听,转身跑回宫中,蒙着被子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马嘉祺寻来了。他推门见我哭得眼肿,神色顿时紧张,快步上前:“念念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推开他,哽咽道:“马嘉祺,你根本不喜欢我,是不是?你对我好,是不是另有所图?你说啊!”
他怔住,脸色倏地苍白,抓住我的手急道:“念念听谁胡说的?不是这样,我心悦你,是真心实意的!”
“那你同丞相的话又作何解释?”我望着他,眼泪又落下来,“你说,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他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将我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认真:“念念,我承认,起初接近你,确有其他缘由。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我需要一个由头站稳脚跟,而娶你,是最妥当的选择。可我未曾料到,与你相处的日子里,会真的倾心于你。”
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丝,语气微颤:“见你同旁人说话,我会醋意翻涌;见你受委屈,我会心疼难忍;见你笑,我便觉得天地皆亮。念念,我待你的好,从未有半分虚假;对你的心意,也从来真切。先前同丞相那般说,是防他對你不利,我必須护你周全。”
我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他没有骗我。纵然起初别有目的,可后来待我的好,予我的情,都是真的。
自那以后,我不再纠结于最初,只看重他如今真心待我。而马嘉祺,也不再掩饰他的深沉心机,只是这份心机,从来只对外人,对我,他永远是温柔包容。
婚期如期而至。新婚之夜,他掀开我的盖头,目光缱绻,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念念,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夫君。此生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我点头,抿唇笑道:“我知道,我的皇叔夫君最疼我。”
婚后日子,他待我愈发宠溺。记得我所有喜好,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我面前;我同他闹脾气,不论对错,总是他先低头哄我;我犯傻时,他无奈又纵容地笑笑,而后默默替我收拾残局。
宫里人都说:“皇叔如今越发‘恋爱脑’了,成日围着公主转,连朝政都快搁下了。”唯有我明白,马嘉祺的“恋爱脑”不假,他的深沉心机亦不假。他会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处置对我不利之人;也会在私底下,将全部温柔予我。
有时我问他:“夫君,你一开始为权势接近我,如今可后悔?”
他把我搂进怀里,目光诚挚:“不后悔。若非如此,我或许便错过你了。念念,遇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我依在他怀中,闻着那熟悉的墨香,心里满是安宁。原来,无论开端如何,只要最终是他,只要他真心待我,便足够了。
如今,我仍是那个“天然撩偏执呆呆小公主”,会在他看书时偷偷亲他一口,在他理政时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在他同大臣说话时吃醋地拽他的手,宣示我的主权。
而马嘉祺,也依旧是那个“假恋爱脑真腹黑皇叔”,纵容我所有小性子,将我护得密不透风,以他的方式,将我圈在身边,让我永远不必长大,永远做他的小公主。
我知道,往后的岁月里,他会一直陪着我,护着我,以他的深沉为我遮风挡雨,以他的痴缠予我满满爱意。而我,也会一直伴着他,爱着他,做他最坚实的后盾,做他永远的小公主。
毕竟,能得这样一位“假恋爱脑真腹黑”的皇叔倾心相待,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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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