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胸口的疼一阵紧过一阵,仿佛下一秒肺腑就要被咳出来。窗外传来丫鬟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听说了吗?长公主殿下不愿嫁给摄政王,太后娘娘要让二小姐替嫁呢!”
“可不是嘛,摄政王严浩翔是什么人?手段狠辣,记仇得很,前几天还把弹劾他的御史贬去了苦寒之地。长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肯嫁去那吃人的摄政王府?”
“可二小姐这身子骨……嫁过去怕是活不过三个月吧?”
我攥紧了身下洗得发白的床单,指节泛白。我是苏家的二小姐苏清鸢,自幼体弱多病,在府里活得像个透明人。姐姐苏清月是太后亲封的长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却要我替她嫁给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二小姐,该起了。”贴身丫鬟青黛端着药碗走进来,眼眶红红的,“太后娘娘的懿旨已经到了,半个时辰后,花轿就来接您。”
我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喝下药碗里苦涩的汤药,任由青黛为我梳妆。铜镜里的少女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还透着几分倔强。我知道,这一去,是福是祸,全看摄政王的心情。
半个时辰后,大红的花轿停在苏府门口。我被搀扶着走进花轿,轿身晃动间,我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清鸢,活下去,无论多苦,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这三个字成了我唯一的执念。
花轿一路颠簸,最终停在摄政王府门口。没有喜庆的鼓乐,没有迎接的人群,只有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守在门口,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被搀扶着走下花轿,抬头望去,摄政王府的大门巍峨而冰冷,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将人吞噬。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男人站在台阶顶端,身着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寒意。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正是摄政王严浩翔。
“你就是苏清鸢?”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我屈膝行礼,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有些发颤:“臣女……参见摄政王。”
他没有让我起身,反而一步步走下台阶,停在我面前。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我忍不住攥紧了衣袖,指尖冰凉。
“本王听说,长公主不愿嫁,你替她来的?”他的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苏家倒是会算计,把个病秧子推出来,是觉得本王好欺负,还是觉得这摄政王妃的位置,谁都能坐?”
话语像冰碴子砸在我心上,我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摄政王息怒,臣女并非有意替代长公主,只是太后懿旨难违。臣女虽体弱,但也知晓礼数,定会尽到王妃的本分。”
严浩翔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就在我以为他会发怒时,他突然转身:“带她进去。”
我松了口气,跟着丫鬟走进王府。穿过层层庭院,最终来到一座偏僻的院落——清荷院。院子里杂草丛生,房间里的陈设也十分简陋,与摄政王府的奢华格格不入。
“王妃,您暂且住在这里吧。”领路的丫鬟语气冷淡,“王爷说了,您身子弱,不宜住在主院,这里清净,适合养病。”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清楚,这是被变相冷落了。但我并不在意,只要能活下去,住在哪里都一样。
青黛为我铺好床褥,忍不住抱怨:“王爷也太过分了,就算您是替嫁,也不该住这么偏僻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别抱怨了,我们现在寄人篱下,少惹麻烦。”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像是某种预兆——严浩翔,这个记仇又护短的男人,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酷。而我,这场替嫁,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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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