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死后,范闲想了很久——想要救他得从他娃娃的时候就抓起。
秋夜,一声哭啼坠地,一块磨刀石借着她的腹肚诞生,女人摸着怀里婴儿的脸颊含泪一侧,婴儿被人撤下,满脸纵乱的水径里流动着一滴滴的亮色。
宫外,男人接过襁褓,驾着备好的马车向城外飞奔而来。
翌日,皇宫里办起葬礼,夭折,宜贵嫔没有了儿子,庆帝也还没有二皇子。
不久,一个偏僻的山村来了一户奇怪的人家,男人天天蹲在河边洗尿布,喂奶、带孩都不见孩子他娘,一问连他自己也不是孩子他爹,说什么是孩子他哥,看年龄差距也不太像,怕不是从哪里来的拐子。
范闲对这些言论有一种莫名的认同感,按严格的话来说自己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另一种人贩子,不过他自己把李承泽拐来只是想让他健康、快乐、平安的长大过完这辈子。至于为什么是想当他的哥而不是想当他的爹,范闲看着襁褓里李承泽,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沉重地压在心脏,一个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没有人会想当他爹。
“该取名字了”,范闲摇着拨浪鼓逗弄襁褓里小婴儿,“叫范慎好不好?”
取名字范闲有自己的私心,“李承泽李承泽……”这三个字叫得他后怕,血泊里的李承泽,羞羞笑的李承泽,荡秋千的李承泽,灰暗没有呼吸的李承泽,李承泽,一个具体长什么样穿什么的李承泽,一个听到名字如同梦魇挥之不去的李承泽。
可好像他就该叫李承泽,婴儿听到“范慎”的名字去抓拨浪鼓的手收回来放在嘴里啃咬,点漆的眼珠也不在转,范闲又放缓语音:“范平?”“范安?”“范喜?”“范乐?”
“都不喜欢?”
听着这些名字,小小一个的婴儿硬是不吭一声。
“好了好了,还是叫李承泽好不好?”,范闲摇着拨浪鼓凑着脑袋向襁褓里的人轻轻作哈气状逗他开心。有些名字根深蒂固到除了他无人承担的起,仿佛天生般配到换名如换人,他是李承泽,他只做李承泽。范闲有些心紧地抱起孩子,他不要这些独属于李承泽的东西被一点点磨掉流逝。
院子里,一根绑在两头木棒的细绳上挂着满满当当的娃衣尿布,在阳光下的风一吹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范闲对此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看着肉团团的小承泽穿得香香软软的,他就笑嘻嘻地觉得自己养孩子养的还真是不错。
“学说话,学走路,学……”范闲扳着手指头数小李承泽下一步该干什么,忽然范闲一惊“他是不是该上小学?!”,显然应试教育在范闲毫无育儿经验的那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也反思了自己,“六岁了不上学那干嘛呢?”,当然最后他认命了,“不上学的日子他根本不敢想。”
随后他给李承泽精心编制了八大本厚厚的教材,范闲哈哈大笑一声:英语太特么难学了就不学了。
嗯~早上起来给在自己收拾收拾再给小承泽穿衣洗脸,然后开始做早餐,吃早餐,上课,接着到中午就吃午饭,然后午休,然后又接着上课,等上到四五点了就可以休息休息带着小承泽出去逛逛街买买菜什么的,不错不错,这样的日子光想想就很美好。
要教小承泽多多的知识,写多多的书给他看,要带他去多多的地方,诗里好多名胜古迹他肯定都没见过,要是真见着诗里写的东西他肯定兴奋的不成样子。哦哦哦,吃的吃的,世界上又有这么多好吃的,可不得馋死他呀。
很好很好,这一世的李承泽没有不幸的童年,也没有不幸的原生家庭,他年轻意气风发的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上,鲜艳的衣裙扫过阳光映射出一片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