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瞬间沉默,紧接着张函瑞学着左奇函的语气开口,阴阳怪气道:
“没错,禄哲茂是个多么优秀的Alpha啊,我应该去追他。”
左奇函:………
张函瑞抬手勾住左奇函的脖子,戳戳男人的胸肌,“你现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左奇函如实回答,“涨涨的,难受。”
“那就对了。”张函瑞瘪瘪嘴,像小学老师一样教左奇函,“这叫吃醋,嫉妒。”
左奇函抿了抿唇,他是病了又不是傻了,词汇的含义自然知道。
他只是想看张函瑞笑。
张函瑞闭上眼睛,头脑发昏,“行了行了,你公司的事我也管不着,爱辞不辞。我要再睡一会儿。”
说罢就闭上眼睛装死,不想再看左奇函一眼。
左奇函又盯着张函瑞的眼神看了看,起身换好衣服出去打电话。
这次他不仅辞掉了施佳雨,还换掉了自己的秘书。
他昨晚虽然醉了,但是也知道来接自己的绝不会是施佳雨一个普通员工。秘书的失责足以让他彻底离开这个职业。
下楼的时候,左奇函看到陈纤纤一个人在客厅喝茶。左青衫这段时间又去国外旅游了,两个人形如陌生人的几十年来早就没有感情。
男人心中一动,主动坐在了陈纤纤旁边。
陈纤纤眼皮都没抬一下,“什么事。”
左奇函问,“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让陈纤纤惊讶了一瞬间,她抬眼看着左奇函,“你知道你在问些什么吗?”
“我知道,如果我还有和小瑞的记忆的话,我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
陈纤纤愣了愣,挣扎一番之后开口,“爱一个人,就要把他放在最高的位置。”
最高的位置。
左奇函在心底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你们这样的人,哪怕看上去没有变,实际上早就不爱了。”陈纤纤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陶瓷的底发出叮的一声。
随后转身离开,只留下左奇函一个人想着刚刚陈纤纤那句话,若有所思。
……
傍晚,张函瑞下班回家,忽然看到左家一位佣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白瓶,向厨房走去。
或许只是调料或者什么增味剂,左奇函不应该过多关注。但是因为有自己母亲的前车之鉴,他忍不住跟过去看了两眼。
只是再跟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位佣人已经形色如常,刚刚的小白瓶不知道被藏在了哪里。
“张函瑞先生、您,您怎么过来了,是想要吃点什么吗?”佣人转身看到厨房门口若有所思的张函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
张函瑞点点头,给自己想了个合适的理由。“今晚我想亲自下厨做两个菜,麻烦你帮我准备下材料吧。”
“好、好的先生。”
张函瑞回房间换下衣服准备做饭,左家没有人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而晚饭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菜大家都会吃。如果想要下药的话根本不需要带到厨房。
但有一个人例外。
在饮食方面唯一与众人与众不同的就是陈纤纤,陈纤纤会在每天晚饭的时候喝一碗银耳羹。
张函瑞暂时压下心中的猜测,回到厨房在佣人的帮助下做了两道简单的家常菜。
晚餐时,张函瑞没有特别说明,陈纤纤和左奇函都下了筷子。左奇函吃了一口就顿住了。
“怎么了?”张函瑞有点紧张,“味道不好吗?”
左奇函缓缓摇了摇头,再次夹起来放进嘴里。
“……今天的晚餐是谁做的?”男人问,“这个味道我好像在哪里尝到过。”
熟悉的味道,总是让他会忍不住勾起嘴角。明明感受不到开心,但身体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眨眨眼,“是我做的,我回来早,就想下厨做两道菜。”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左奇函又伸出筷子,“味道很不错。”
陈纤纤沉默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将左奇函的惊喜全都看在眼里。
左奇函将张函瑞做的两道菜一扫而空,连根菜叶都没剩下。陈纤纤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娇生惯养的儿子没有教养,都不懂得让长辈先吃。
晚饭结束之前陈纤纤叫佣人去端银耳羹,张函瑞抢先一步站起来,
“我去吧,刚好我也准备了水果切盘,顺手端出来。”
左奇函抬头看了一眼张函瑞,陈纤纤点点头,“小瑞有心了。”
张函瑞到厨房果然看见了那碗银耳羹,他将这一碗银耳羹倒掉,打开冰箱拿出了自己早就冲泡好的另一碗,放进微波炉稍微热了一下端给陈纤纤。
陈纤纤喝了银耳羹,晚餐结束,张函瑞与左奇函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等到走廊上终于没有声音之后,张函瑞偷偷从房间里跑出来,蹲在二楼走廊的视线死角。
他必须得亲自验证才放心。
不知道蹲了多久,张函瑞脚都麻了,走廊里黑漆漆一片,大概已经是凌晨1点,佣人全都回去休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一边伸出一只脚用手揉捏着,一边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其实那个佣人手里拿的就是调料瓶。
咔嚓。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张函瑞立刻把腿收了回来,蹲在角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刚刚打开房门的是左奇函,男人离开房间之后,径直走向走廊的另一边。
那正是陈纤纤的房间。
张函瑞心中一凛,看到左奇函停在陈纤纤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不会——
张函瑞咬紧嘴唇跟了上去,门虚掩着,张函瑞推门而入走到陈纤纤床边,左奇函不在,陈纤纤眼睛紧闭,睡得深沉。
不对啊……自己明明调换了银耳羹,陈纤纤应该没有被下药才对。刚刚动静这么大,一般人早就醒了。
张函瑞焦急的抬头,发现陈纤纤房间连接着的小书房门开着,灯也开着,左奇函在里面。
他立刻站起来想要与左奇函对峙,人还没站起来,突然被身后一股巨大的拉力拦住了。
?
门外的动静让书房内的左奇函顿了两秒钟,他放下手中的照片,缓步出门。
陈纤纤的卧室里一片寂静,灯关着,陈纤纤躺在床上闭着眼,呼吸平稳。
一切如常。
男人凌厉的视线扫过床上,盯着被子上凌乱的褶皱沉默,随后抬手,借着书房透过来微弱的光线找到被子的边缘,狠狠一掀。
哗啦一声,张函瑞像只惊恐的小兔子一样与左奇函对上了视线。
青年穿着睡衣,蜷缩在陈纤纤的被子下面,乍一看就像捉奸现场。
“不、不是——你听我解释……”张函瑞话还没说完就被左奇函伸手捞进了怀里。
左奇函一只手托住张函瑞的屁股,另一只手死死掐住张函瑞的腰。张函瑞被迫只能靠在左奇函的身上,扶住男人的肩膀。
“张函瑞,我妈的床你也爬?”左奇函咬牙切齿。
张函瑞脸色爆红,拍了两下左奇函的背,“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对伯母……”
也正是这个时候,张函瑞才发现陈纤纤也睁开了眼睛,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左奇函、我……”
张函瑞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极度羞涩的捂住了脸。
陈纤纤叹了口气,坐起来,“行了,小瑞也是关心我,你快把他放下来。”
左奇函一听这话手搂的更紧了,“妈,您到底为什么要隐藏那些东西?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纤纤看着左奇函,浑浊的眼中有微光闪动。
“是啊,因为曾经的我也那么天真,原以为告诉左青衫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就能回忆起当初爱我的感觉。但这根本不现实,奇函。”
所以她藏起了左奇函的宝物,只是想要彻底断绝两人之间的爱情。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是她错了,即使左奇函阴差阳错因为这场病而失忆,彻底忘记了张函瑞的存在,左奇函也没有放过张函瑞。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往对方的心口捅刀子,纠缠在一起,苟延残喘的活着。断不开,也合不起来。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这又真的对两个人都好吗?
陈纤纤不知道了。
所以今晚得知左奇函要来找回他的宝藏,陈纤纤选择默许,她闭着眼睛喝下那碗加了安眠药的银耳羹。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安眠药被张函瑞掉包了,陈纤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愣是一点都没睡着。
无奈左奇函进门的时候她只能选择装睡,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结果后面紧跟着进来的张函瑞又差点让她年迈的心脏停止跳动。
这俩小子,一点都不让她省心。
陈纤纤把这个乌龙解释清楚之后,张函瑞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究竟是干了什么事啊……
“不怪你,是伯母的错。如果当初伯母没有把那些东西藏起来,你这段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了。”陈纤纤向张函瑞道歉。
张函瑞脸埋在左奇函怀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左奇函看得有趣,伸出手指捏了捏对方的耳垂,张函瑞立刻瑟缩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水灵灵的,如同暗送秋波,让左奇函心神荡漾。
“你不好奇我妈到底藏了我什么宝贝吗?”左奇函轻轻摩挲着张函瑞的耳廓。
张函瑞虽然羞愤的要死,但也确实好奇。
左奇函能有什么宝贝?也没听说过他有收藏古董的爱好。
左奇函双手一用力,搂住张函瑞的膝盖,毫不费力的将他打横抱起。
“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等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左奇函无视张函瑞的挣扎把人抱进了书房,放在书房桌子上。张函瑞一看到满书架的本子就愣住了。
没错,就是本子,密密麻麻,几乎占了整个书架的本子。中间或许穿插着相册,还有用相框好好珍藏起来的照片。
与当初左奇函书房那个单独的照片不同,这个房间里的照片只有张函瑞的。
笑的张函瑞,哭的张函瑞,弹钢琴的张函瑞,颁奖现场的张函瑞,骑马的张函瑞。
还有张函瑞与左奇函的合照,上面还小心翼翼的覆盖了冷裱膜,被平整的夹在相册里。
正如陈纤纤所说的,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左奇函曾经珍视无比的“宝藏”。
张函瑞屏住呼吸,抬手拿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本子,打开,里面竟然是日记。
是10岁左奇函的日记,不会写的字上面还歪歪扭扭的标着拼音。
【张函瑞今天穿了新的chenshan,很好看。】
再往后,一天接着一天,每一天左奇函都不落下。不同的是如果这天关于张函瑞的事情多,十岁的左奇函就会多写一点,如果没有遇到张函瑞, 那这天的日记就只有两三行草草结尾。
“没想到吧,我儿子六岁时写下的第一篇日记就是关于你的。”
陈纤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双手环胸靠在书房的门框上,面带释怀的看着张函瑞。
“你真的无法想象,一个还不到你胸口的小屁孩,仰着头一脸认真的说,“妈妈,从今天起我要把张函瑞写下来,这样张函瑞就在我的本子里了,就是我的了”。”
张函瑞哑然,旁边的左奇函倒是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抽出书架上最新的本子。上面是几个月前自己病发之前最后一次写的日记。
上面用潦草到将近疯狂的字迹写着:
【我真自私,明知道自己没有爱他的能力,却也不甘心放手。步步为营,苦心谋划了二十六年的爱情,被命运毁的一塌糊涂。】
【我哀求母亲,隐瞒真相和他结婚,将他锁在我身边。哪怕恨我,哪怕——】
【我又能怎么办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左奇函失忆,自然忘记了日记的存在。
于是这么多年的笔记本难得出现了一段空白。
左奇函盯着最后这句话,仿佛看见了不久之前的另一个自己趴在地上绝望的低语。他却笑了。
真傻,他只无措于自己失去了抓住绳子的能力,却忘记了,张函瑞也会爱他。
即使绳子断了,那个属于他的Omega也会不顾一切的奔赴而来。
悲伤玉米粥.更新完毕
悲伤玉米粥.明天又要回学校了
悲伤玉米粥.下次见
悲伤玉米粥.拜拜
悲伤玉米粥.(对了,今天的朱波长大了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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