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鸾做梦了。
在梦中,她又一次看到自己厌恶的那个男人。
“既然为我所用,那就把它磨短好配合我的身高。”
那个家伙伸手抚摸着【一期一振】干净反光的刀身,笑得满意猖狂,说得如此理所应当。
于是啊,原刀长二尺八寸三分(约86cm)的太刀,没有任何改变余地的被磨短到二尺二寸七分(约69cm)。
灵鸾看见,她那早已化形的哥哥,没有任何怨言。从始至终,他都只是静静端坐在本体旁,低垂着眸,抿唇不语。
甚至反过来安慰得知情况而担忧他的兄弟们和其他付丧神。
一期一振是温柔的,也是残忍的。
他的心对自己,永远不够仁慈。
手起到落,铁器敲打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刀刀相碰撞出迷人危险的星火。
一期一振就在一旁,沉默看着自己被磨短。
“嘀嗒”
液体低落的声音。
赤目的血从他身上流出,浸润了他深紫色的出阵服,他的周边,血流了一地。红黑在残烛摇曳中,交织着。
对于有意识已化形的刀剑来说,磨短相当于截肢。
灵鸾特别想质问丰臣秀吉,他知不知道,他理所应当的一句话,让刃遭遇了截肢般的痛苦。
没有任何缓解痛苦的药草,全凭他的意志自己扛了下来。
梦中的一期一振蓦地抬起头,看向深陷梦境的灵鸾,暖金色的眼眸无比沉寂,像蒙了灰的珍珠,透露着绝望与悲戚。
灵鸾一下子被惊醒。
止不住喘着气,冷汗流了一身。
额头被温暖夸大的手掌轻柔覆盖,驱散了她身体的冷意。
“没事吧,灵鸾。”是一期一振。
因为今天灵鸾的睡眠状态很不好,于是同屋的毛利藤四郎找来了恰巧来查房的一期一振,两刃干脆对换了屋子,毛利去隔壁屋睡觉,由一期一振来照顾灵鸾。
此刻的一期一振低头看着她,鎏金的眼在午夜时分被部屋里的灯光照映仍像沐浴着璀璨的太阳,闪烁着最温柔暖洋的光,夹杂着显而易显的担忧,与梦中截然相反。
灵鸾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了心底深深的后怕与不安。一期一振看着她,转着手拂去她额间的细汗:“是做恶梦了吗?没关系,哥哥在这里呢。”
他轻轻开口,声音柔和优雅,缓慢中带着安抚。
空洞的眼睛对上一期一振温柔的注视,灵鸾藤四郎突然觉得心像裂了一道口子,冷冽的阴风不停吹挂,割痛她的心脏。
想到梦中一期一振浑身是血眼神绝望的模样,灵鸾嘴巴一瘪,双手举起用力揽住一期一振的脖子,将自己拉入了他的怀中。
“哥哥……一哥哥……一期哥……”她颤抖着音线,不停重复叫唤着他。
她感觉抱住的刃肌肤温暖有生机,那温暖透过肌肤传入她的心底,驱散了梦中的阴霾,不再是梦中阴冷绝望的气息。
眼泪早已争先恐后地流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从她的脸颊滑落,很快便浸湿了满脸,打湿了一期一振的衣衫。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