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大手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腥风，猛地挥下。王小明只觉得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钻入他的七窍，直冲识海。
灵魂深处的剧痛再次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意识便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额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伴随着一阵规律的、令人烦躁的震动。
王小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木质课桌，上面还有他用小刀偷偷刻下的一个“早”字。桌面上摊开的，是写得密密麻麻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洒在他的胳膊上，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少年们汗水的微尘气息。
“喂，小明，醒醒！口水都快流到模拟卷上了！”旁边传来压低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戏谑。
王小明猛地转头，看到同桌赵强那张挤眉弄眼的胖脸。前排女生马尾辫轻轻晃动，讲台上，语文老师正用他那特有的、慢悠悠的语调分析着鲁迅文章的深刻内涵。
一切都……无比正常。
正常得令人心慌。
没有毁天灭地的黑影，没有血月祭坛，没有星光牢笼，没有灵魂撕裂的痛楚，也没有冰冷绝望的石室和诡异的老者。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白皙，指节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有些泛红，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校服袖口有些磨损，但很整洁。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灵力、真元或者系统提示音的痕迹。
仿佛……那漫长而惊心动魄的穿越，那与陈霜华、苏媚、玄霄真人等人的生死与共，那最终决绝的牺牲与位面重置……一切都只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白日梦。
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了吗？在语文课上睡着了，然后做了那么荒诞离奇的一个梦？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清晰的痛感传来。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你？睡懵了？”赵强好奇地凑过来。
“没……没什么。”
王小明摇摇头，试图将脑海中那些纷乱复杂的记忆碎片驱散。陈霜华最后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眸，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带来一阵莫名的抽痛，但那感觉太虚幻，很快被眼前真实的课堂氛围所覆盖。
他拿起笔，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模拟题上，但笔尖在纸上划动，写出的字迹却有些歪斜。他的心神根本无法宁静。
太真实了。
那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情绪的波动，每一次力量的运转，都真实得不像话。尤其是最后灵魂被撕裂、系统启动最终协议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悠飘过，偶尔有飞鸟掠过。阳光明媚，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祥和。没有横贯天地的裂缝，没有闪烁的血色符文。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是熟悉的、带着点粉笔灰味道的空气。耳边是老师平稳的讲课声，同学们细微的翻书声，窗外遥远的操场上传来的口号声。
这一切，才是他真实的世界。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重新看向试卷，将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归结为考前焦虑产生的幻觉。或许，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某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这平静，这正常，似乎……完美得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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