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给母亲下毒,却亲手杀了自己的血亲,心中究竟是何感觉,他说不上来,只是记起废帝思宗也曾如此,上一代的手足兄弟,都是死在他的手中,当时,李信心中又是什么滋味?别人都敬畏他,视其为傲视天下的帝王,冷漠无情往往都是迫于无奈,又有谁愿意弑亲?反正思宗是这么解释的。
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瑶光无奈叹了口气,“你自己做错了,你可知道错在哪里?我想尽力保全她的性命,她却活不下去了,谁也不曾料到,我不会劝你无需自责这句话,因为良心未泯的人不会这样做。那个名秋她有今日,全是自己得来的,怨不得别人。”
李玉衡:“你会如此安慰我,这不是安慰责难。你喜欢以己度人,我此刻很清楚当年废帝心中的感受,强者并非无情,只是他人逼得他不得不寡情,想要自保,就必须变强,想要活命,便必须除去威胁。杀,或者被杀。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瑶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来什么?却还是波澜不惊。
伸手抚上他的脸,瑶光说道:“从你手上沾惹上人命那一天,你的人就死了,或者说良心没有了。我若是你就只杀该杀的人,那些无辜的人,可怜的人我绝不会动他们一下。”
李玉衡眼中泛出一丝无奈,但是并不开口,他知道,做为一个把杀人当职业的人,是绝不需要他人的安慰的,树敌太多的人不配谈感情。但从他眼中的神色,瑶光淡淡说了一句:“粥凉了,这里面加了紫菜和鸡蛋,是你喜欢的味道。”
李玉衡把粥喝到嘴里,听她的话中的意思,抬头望去,仍是神色平静。
他本是自私的人,便只顾自私下去又如何?喝着粥,他眼中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我确有事烦心,故而也懒得理会身外之事。”见她面露忧色,李玉衡有些诧异,知道没有什么瞒得过她,便把事情说了。
瑶光:“我想要你替我做一件事,就是把名秋给杀了。”
听了瑶光的话,李玉衡静思,忽然抬头说道:“你可知先前我是做什么的?”
瑶光不知道他为何欲言又止,只是问起,“是何事,只管说来。”
李玉衡叹了口气,“我本不想麻烦你,也知道二叔不会和你撇清关系,但眼下看来,他无儿无女,显然把你当成了女儿对待,而他……我舍不得杀死他,对我来说他是爱人,也是父亲。”
瑶光:“你简直就是冥顽不灵,你喜欢他,他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的生活,你现在已经是了,就算是没有他,你活的不会比一个妓女差。你不要觉得他活成那个样子是被逼的,没有杀死他已经很宽厚了。不要忘了你的亲娘是因为他才惨死的。你怎么能黑白不分,亲人不顾,六亲不认,你这样活着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玉衡:“我比不上你有文采,也不如你能说会道,更没有你的人品。”
瑶光:“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李玉衡:“我杀人如麻,是他把我给带进去的。”
瑶光:“作为一个执法者,应该主持公道,怎么可以滥杀无辜,把杀人放火当职责?”
瑶光:“我一个局外人,为你母亲尽孝的事情我也做了,对你我是仁至义尽了。”
他点了点头,只是如此一来,便要离宫,只怕那些人又要生气了。
回望过去种种,真的是蚂蚁撼动大树——不自量力。
瑶光:“其实不是我无情,也不是我不行,而是你们为了自己的自私自利,铲除异己,把麻烦推给我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李玉衡事不关己地说道:“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会关心别人?”
瑶光:“所以你的养母临死前才会觉得生无可恋,她才会和我一个见过没有几次面的人无话不聊,我虽然想帮忙,却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帝看着他们死去却无可奈何。”
李玉衡:“我只关心对我有利用价值的人。”
瑶光失望透顶,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絮,连一声叹息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点光也被夜色吞掉。
瑶光:“曾经我觉得你可以也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才会选择和我结婚后,又把我推给一个太监,可是你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些不男不女的、身体有残缺的人其实再被耽搁下去可能名为会命不久矣,其中的推手有一个就是你。我曾经无其他试探着和他交流,劝服他去看大夫,他却只会骂我神经病,说我脑袋有问题。我无可奈何,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两年前他的肚子突然大了起来,我以为他是得了病,他却说是怀孕了,后来又矢口否认,拒不承认。我以为我可以脱离苦海了,可结果还是失望。”
以前她去了次外地,在哪里的乡村遇到过一个肚子大的女孩,只所以说她是女孩是因为她身怀六甲已经有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肚子却总是扁不下去。她的父母也都觉得丢人现眼而避之不谈,她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快人,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最近几个月,村里人发现她变了,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初大家还开玩笑说她是不是怀了孕,李婶总是笑着摆手,说可能是最近吃太好了。但只有李婶自己知道,这肚子大得不正常,不仅胀得难受,还隐隐作痛而且她也没有丈夫,她偷偷买了些消食的药吃,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婶的肚子越来越大,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她已经无法下地干活了,连走路都变得十分困难。家人见状,赶紧带她去了镇上的大夫大夫检查后,脸色凝重地说可能是肚子里长了东西,需要去进一步检查。家里人东拼西凑,凑够了路费。可检查结果出来后,却像晴天霹雳——是肚子里长了血块,而且已经到了晚期。大夫说手术风险极大,而且效果也不一定好。
面对高昂的治疗费用和渺茫的希望,李婶毅然决定放弃治疗。她拉着母亲的手说:“家里的钱留着给你们养老吧,我这病我自己清楚,别再白花钱了。”回到村里后,李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肚子胀得像要撑破一样,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常常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远方,眼神空洞。村里人来看她,她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李婶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家人围在她的床边,泣不成声。李婶看着家人们,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她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家,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这个悲伤的夜晚永远掩埋。李婶走了,带着一身的病痛和对家人的不舍,只留下一个被疾病折磨得变形的身体和无尽的遗憾。
李玉衡:“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一个男的知道这些也没有什么用。”
瑶光:“我到底要和你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如果名为哪一天早死,罪魁祸首就是你,因为是你拒不承认我和你的事情,才会把一个不是男人的女人强行推给我,这个李婶就是例子,因为她原本不是个女人,是因为她肚子大了无可奈何才说自己是女人的,她的父母为了避嫌又觉得丢人才不说实话,直到她死后被人净身穿衣服的时候,入殓师才发现她下身没有女人的阴道,她是因为月经血排不出来,最后子宫烂掉才死去的。”
李玉衡:“不要和我说这些。”
瑶光:“这个大肚子病不是病,就算是曾经有人想保住他的命而让他曾经怀孕过,如果硅胶的假设不成立,后来他那里割破的口子又长住,月经血排不出来而变成瘀血,时间长了会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