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游戏画面里，残血的敌方辅助在泉边茫然地移动，一诺的打野英雄保持着那个恰到好处的、将杀未杀的姿态，而他头顶的瑶妹，小小的身影僵直着，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郭玉牧的指尖悬在普攻键上方，微微颤抖。
拿？还是不拿？
拿，这算什么？被职业选手，被一诺，亲手喂到嘴边的五杀？这比她原本预想的、历经千辛万苦甚至可能要靠抢才能拿到的五杀，还要让她……心慌意乱。这荣耀烫手。
不拿？露比那该死的任务倒计时还在脑海里滴答作响，失败惩罚的“未知”两个字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而且，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弹幕：！！！！！！】
【弹幕：我看到了什么？？？？】
【弹幕：诺队你？？？？】
【弹幕：这他妈是让五杀？？？？】
【弹幕：还是让给一个瑶妹？？？？】
【弹幕：这瑶妹到底什么来头？！】
【弹幕：声音好听就能为所欲为吗？！（好吧好像真的可以）】
耳机里，一诺那边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极轻微的、平稳的呼吸声，仿佛在耐心等待。
露比拿吧，宿主
露比软糯的声音带着看穿一切的悠闲
露比众目睽睽，盛情难却。再犹豫，对面泉水都要把他打死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郭玉牧僵硬的思维。她看到一诺英雄的血量确实在泉水边缘被消耗着。
不能再等了。
她闭了闭眼，心一横，纤细的手指落下——
“砰！”
一个轻飘飘的、属于瑶妹的普通攻击，带走了那个残血辅助最后一丝血量。
Penta Kill！
五杀的音效激昂地响彻了整个王者峡谷，也通过游戏传输和直播间，炸响在无数观众的耳边。
Aced！
团灭！
【弹幕：！！！！！！五杀！！！！】
【弹幕：瑶妹拿五杀了！！！！】
【弹幕：活的瑶妹五杀！还是一诺喂到嘴边的！】
【弹幕：我宣布今晚是历史性的一夜！】
【弹幕：这瑶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弹幕：诺队你不对劲！你非常不对劲！】
郭玉牧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五杀标志，听着那震撼的音效，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叮——新手任务：‘用瑶妹骑一诺头顶拿五杀’已完成。任务奖励发放中……奖励：宿主游戏账号‘牧玉’知名度小幅提升，与目标人物‘一诺’关联度初步建立。请宿主再接再厉。】
露比满意地在她怀里伸了个懒腰：【搞定。宿主，表现不错，虽然心跳一直没慢下来。】
郭玉牧没空理它。
游戏里，剩下的两个队友已经带着兵线开始疯狂点水晶，胜负已定。而一诺的打野英雄，在她拿下五杀后，似乎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电流，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磁性，挠得人心尖发痒。
徐必成厉害啊，小姐姐
他说道，语气里的笑意藏不住。
郭玉牧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谢谢”，或者“是你让的”，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她只是操作着瑶妹，默默地跟在他身边，看着敌方水晶在眼前轰然爆炸。
Victory！
胜利的标志弹出。
回到结算界面，郭玉牧几乎是秒速点下了返回大厅，速度快得像是在逃离犯罪现场。
然而，下一秒，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申请ID：AG-一诺。
附言：？
一个简单的问号，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郭玉牧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呼吸一滞。
【弹幕（从一诺直播间视角）：！！！加好友了！！！】
【弹幕：诺崽主动加好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弹幕：这个问号就很灵性哈哈哈哈！】
【弹幕：小姐姐快通过啊！！！】
怀里的露比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宿主，目标人物主动发起联结，建议接受。这是推进任务进度的好机会。】
郭玉牧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ID和那个意味深长的问号，感觉手机都有些烫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依旧狂跳的心，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点下了“接受”。
好友列表里，瞬间多了一个金光闪闪、带着职业认证标志的头像。
几乎是在她通过验证的瞬间，一个组队邀请就甩了过来。
郭玉牧：“……”
这速度……他是一直在等着吗？
她犹豫了不到三秒，露比的尾巴尖就不轻不重地扫过她的手腕，带着催促的意味。
她认命地点了接受。
进入组队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个ID安静地挂在队长位置，莫名的压迫感隔着屏幕传来。
耳机里传来他调试麦克风的轻微杂音，接着，是他带着笑，听起来随意又格外专注的声音：
徐必成小姐姐，声音挺好听的
他又提这个！
郭玉牧脸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猛地回升。
徐必成玩得也不错
他继续道，语气懒洋洋的
徐必成下一局，一起？
郭玉牧看着房间里并排的两个ID，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邀请意味的声音，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有点飘，又有点不真实。
她抿了抿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试图维持最后的镇定，敲字回复：
【牧玉】：好。
简单的一个字发送出去。
几乎能想象到，他那边直播间再次爆发的弹幕盛况，以及他看到这个回复时，脸上可能出现的、那种了然又带着点玩味的笑容。
露比在她怀里发出了愉悦的呼噜声。
【新任务线索触发：与目标人物‘一诺’组队游戏三局。任务奖励：未知。】
郭玉牧看着脑海里新浮现的文字，再看了看组队房间里那个安静又耀眼的存在，默默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绝不对一诺心动”flag，不仅倒了，恐怕……连旗杆都被人连根拔起，扔进了名为“真香”的熔炉里。
而这，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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