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梦一样

坐在车上，优一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风景，怀里抱着一个包裹，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她忍不住为自己叹气。

就在今天清晨，加茂家主与她谈了谈，说的是她那个父亲以及跑路的母亲。

“你父亲在死后将所有遗产留给了外室，而你的母亲也在半年前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你选择去哪？”

“……我哪也不去，我自己总能活下去，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去看看她。”

加茂家主给了她一把匕首与钱，算是这些年对她的补偿，钱不多，仔细算下来差不多是一万日元，足够她独自生活几个月，前提是不算租房费用与其他开销。

“既然选择脱离加茂家，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要扯上加茂这个姓氏，去到市区后，加茂家的人也不会再帮你任何事。”

离开前加茂家主甚至让侍从给了她一套新的衣服，这大概也是补偿里的一项吧，总之，她很幸运地得到了一堆东西离开加茂家。

时间回到现在，从车上下来的优一穿着新衣服，提着包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司机给了她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指了一下大概位置后就直接开车走人了。

顺着方向，优一看着纸条，成功地在这条小巷子里迷路了，站在陌生的房屋前，看着刻了「虎杖」二字的门牌陷入沉思。

她跑哪来了？？这是她想的那个虎杖？不可能吧，怎么可能这么巧……

刚想离开，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直到站在她的面前抬起头。

“这位姐姐，你是有什么事吗？”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传入耳朵，优一看着这个孩子的粉色小刺猬头，肥嘟嘟的脸颊上很干净，还有点泛红，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优一愣住，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在，在找可爱、呸！找这个地址、”这就是小时候的虎杖悠仁吗？！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不行了，她已经要忍不住上手去捏那个脸蛋了！！

小悠仁不太z认字但还是很认真地看着纸条，丝毫没有察觉这位问路的姐姐脑子里的想法与那有点猥琐的眼神。

还没等小悠仁说什么，一道声音从他刚才来的方向传来，“……悠仁！都说了不要乱跑！”

“爷爷！”小悠仁听到声音下意识跑出去却想起来自己拿着纸条，连忙转过身把纸条还给优一，然后跑向爷爷的方向。

虎杖倭助握着小悠仁的手，嘴上说着训斥的话眼睛却在他身上查看着，转过头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孩子，便牵着小悠仁走过去。

“孩子，你是怎么了吗？”

没等优一说话，小悠仁替她回答：“这位姐姐是在找，找……”一时没想起来，还紧紧抓着爷爷的手认真想着。

“噗……”优一没忍住被小悠仁的动作逗笑，见他们看着自己，连忙憋回去，“咳，我叫优一，在找中村家，请问您知道这个地址吗？”

优一递出纸条，虎杖倭助接过看了看后还给她。

“就在这条街过去往右拐第三家，不过他们最近正在整理搬家，货车都来回几趟了。”

优一向他们道了谢，有点不舍地看了一眼小悠仁后转过身朝着虎杖倭助指的方向走去，但没等她走多远，衣摆就被一股力量扯住。

小悠仁抓着她的衣摆，开口：“优一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优一转过身看着他，忍不住摸了摸粉色的小刺猬头，问：“嗯？为什么？”

虎杖倭助走过来解释，“这附近前两天发生了盗窃，不太安全，你一个孩子独自过去也不太好。”

优一点点头，牵着小悠仁的手，两个孩子走在前方，虎杖倭助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终于到达地址上的位置，优一仔仔细细地对着纸条上的字，确认没有找错后，抬起手刚想去按下门铃就被突然袭来的力道拍了一下，疼痛感从手臂传来，优一吃痛一声看向打自己的那个家伙。

是个和小悠仁差不多大的孩子，手上抓着一根糖葫芦，脸上带着不屑。

“你想做什么？想做坏事的话我爸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就只是想按门铃！”优一揉着发红的手臂，那个孩子的劲也太大了吧，手都快被打断了。

这时，那个孩子的父母终于赶过来，男性握住孩子的肩膀，女性则抱着一个婴儿。

“抱歉抱歉，这个孩子的性格比较冲动，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优一抬起头看向了这位女性，脸上是红润的浅笑与对她的歉意，熟悉而陌生。

“还好，你们教导孩子也太放松了吧？见到人就打，很不礼貌啊。”

优一看向那个孩子，却见他正在被他的父亲训话，刚才，应该真的是无意的。

“抱歉抱歉，小奕他只是以为你是偷盗的家伙，最近发生的盗窃案让他很担心，他不是故意的！”

那个孩子听完话，低着头走过来对着优一道歉，优一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说清楚也就不去计较。

“你……”女性还想说什么，怀里的婴儿发出啼哭，她连忙去哄，一旁的男性见此也过去帮忙。

优一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很熟悉什么的，她过来也不是来相认的，只是看一看生下她的女性过的好不好，无论好坏都与她无关，但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时，内心莫名松了口气，看上去也是差不多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

转过身，优一刚想离开就被拉住了手，小悠仁抬起头，问她：“优一姐姐，你不是有事情要找他们吗？”

“已经做好了，我们走吧。”

优一将纸条撕碎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三人一路无言地走回虎杖家门口。

“谢谢你们了，这么麻烦你们我也回报不了什么，这份情谊我会记住的。”

优一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虎杖倭助扶住她的手臂，说，“没什么，我们不需要你回报什么，能够帮到你悠仁也很开心。”

小悠仁点点头，看了看爷爷似乎有些犹豫，在得到肯定的点头后，看向优一。

“优一姐姐，刚刚的人是你的家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优一姐姐的眼睛有点红红的，看上去很委屈。”

“委屈……？”优一摸了摸眼角，有点温热，“大概是见到她过的很好感到开心吧。”

“开心？那为什么……”

“悠仁，聊天的话，是不是应该让客人到家里？”虎杖倭助打断小悠仁的疑问，看向优一，“先进屋里聊吧。”

优一刚想推脱就被小悠仁拉着手往前走。

“悠仁他应该很喜欢你，放心吧，我们只是一个老人和孩子，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做什么，只是这么突然就让陌生人进家门，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吗？

走到客厅里，灯一打开，宽敞的客厅出现在眼前，小悠仁松开她的手朝角角落的几个小玩偶跑去。

“先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优一还想推脱依然被小悠仁打断，这次她的海里被塞入一个小抱枕，上面印着不知名黑色小鸟的卡通图案。

两个孩子一起坐在玩偶堆里，优一抓着小抱枕，看着小悠仁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

“悠仁。”

小悠仁疑惑歪头。

“刚刚的女性是我的母亲哦。”优一放下抱枕，两只手一起揉着小悠仁软软的脸蛋，“她组建了新的家庭，我为她感到开心，我本来以为靠着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就能够去让自己疏离这个世界，但我的身体不一样，我的身体眷恋着母亲的温暖，我的灵魂疏离着世界……”

“？”小悠仁眼中充满迷茫，才三岁的孩子听不懂这些深奥的话题，但他伸出手也学着优一捏了捏她的脸颊。

“……嘛，听不懂也不错啦，小悠仁这么可爱，只需要快乐成长就好！”

“可以开饭了！”

不知何时，虎杖倭助站在她的身后，优一被吓了一跳，听清楚声音后又被吓了一跳。

“啊，已经这么晚了？”优一看向墙上的钟表，指向五点了，“那我也得走了，那个谢谢你们啊……”

“我煮多了，你留下吃吧。”

很明显想让她留下吃饭的借口，但优一有些犹豫，虎杖爷爷已经帮了她很多了，还留下吃饭她多少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或许是察觉到优一的想法，虎杖倭助哼了一声，“多你一个不多。”说完直接转过身离开。

优一还是留下吃了晚饭，饭后她立刻跑去收拾碗筷。

“我留下吃晚饭得帮您收拾，交给我吧！”

看着她不洗碗誓不罢休的模样，虎杖倭助点点头同意了，拉着小悠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洗碗。

洗着碗，优一内心突然萌生出留下的想法，虎杖悠仁小的时候只有爷爷带着，到后来就连爷爷也离开了他，想到漫画里虎杖悠仁的未来，优一都想穿越世界去刀作者了。

洗了碗，三人站在玄关处，小悠仁抓着爷爷的裤腿看着优一，似乎很不舍。

想了许久，优一还是决定，“……虎杖爷爷、我能借宿在您家吗？”

虎杖倭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优一额头冒出冷汗，有点后悔了，犹豫着将情况简要说明，虎杖倭助依然没有开口。

“我，我可以付钱的……虽然不多，但我会想办法挣钱……”

虎杖倭助叹了口气，点点头对着优一说道：“你一个孩子能赚什么钱，既然没有去的地方，留下吧，正好也可以陪着悠仁。”

就这么被同意了优一还有点迷茫，虎杖倭助已经转身走去，见她还呆愣在原地，有些无奈转头。

“不是说要借宿吗？再待下去就在玄关睡觉吧。”

“啊……我来了！谢谢您！”

客房在二楼第一间，优一再三对着虎杖倭助感谢，小悠仁不大理解她为什么总是道谢，但他得知优一能留下时还挺开心的。

目送二人下楼，优一还是不敢置信，她就这样留下了？好快的转折啊，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坐在椅子上，优一将包裹里的物品拿出，匕首和危险物品就先放在隐蔽的地方，那一万日元明天交给虎杖爷爷，就当借宿的费用。

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优一还是感觉像做梦一样，遇到动漫里的主角，然后就突然借住到主角的家里，她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梦，但现实就是这样，她借宿到虎杖家了。

“……如果是梦，希望能死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