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女孩睁开了眼睛。
她望见的是白白的天花板，闻到的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凯蒂·康盈（小时候）我……
凯蒂·康盈（小时候）睡了多久？
女孩撑着身体坐起来。
小白主治医生你醒了
凯蒂·康盈（小时候）你是经常去看小白的医生吧
小白主治医生想不到你记得还挺清楚
小白主治医生哦，对了，芬妮她就在不远处，要不我把她叫进来……
芬妮（小时候）凯蒂！
小白主治医生……
小白主治医生好吧，倒也省的我去叫了
小白主治医生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凯蒂·康盈（小时候）早上好呀，芬妮
凯蒂·康盈（小时候）我睡了多久了？
芬妮（小时候）三天
凯蒂·康盈（小时候）那睡的还挺长
凯蒂·康盈（小时候）那……小白还好吧？
……
女孩寻常的问题却让芬妮禁了声。
原本为朋友醒来而有一丝高兴的她，此刻却像是有一只蝴蝶在胃里扑腾似的难受。
凯蒂·康盈（小时候）怎么了吗？
凯蒂·康盈（小时候）她又病重了吗？要不我再喂她一次血？
芬妮（悲伤）……
面对不知情的朋友，她实在是难以开口。
去说出那难以令人接受的真相。
一种异样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像是有一团浊气封在了芬妮的胸腔。
她不知怎么吐出这口气，也不确定吐出来算不算干净，更不明白这股气为何而来。
芬妮（悲伤）……
芬妮（悲伤）小白她……
芬妮（悲伤）死了
“死”字说出口时，像是心脏缺了一块在痛。
凯蒂·康盈（小时候）她……死了？
凯蒂·康盈（小时候）什么时候？
芬妮（悲伤）昨天
芬妮（悲伤）……
病房内陷入了寂静。
芬妮（悲伤）……
“小白，小白……”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用尽全力呼吸，用尽全力说话，用尽全力活着的女孩。
她们在充满阳光的草坪上一起奔跑，一起晒太阳，还一起说着梦话。
她想起了女孩食言了的“等”。
同为实验品的凯蒂，她想起了什么？
她想起了在那个“牢笼”中，孩子们趁着管理人员不在，满怀期待地看着窗外的月亮。他们竞相为自己起名……
“贝壳，枫叶，海燕……”
这些或许是自然界中不值一提的事物，却也是孩子们的名字。
那一次的集合，他们本以为能获得“自由”……
可却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泪水染红了眼睛，染湿了睫毛。
她想起了“阿长”。
那个最爱他们，最心疼他们的“妈妈”。
在院长西克维奥宣布了她的死讯时，孩子们无不伤心落泪。
而现在……
小白也随着她的步伐上了那辆死亡之车。
凯蒂·康盈（小时候）没关系……
凯蒂·康盈（小时候）去找阿长了也好……
凯蒂·康盈（小时候）阿长会好好爱她，会的，并且也没有疾病……
凯蒂·康盈（小时候）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女孩眼中的泪水终于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芬妮（悲伤）……
芬妮（悲伤）你别哭……
芬妮（悲伤）呜呜……
不知怎的，泪水不经意间划过女孩的脸颊。
跟着朋友哭了起来。
心中的积云化为泪水，化为哭声……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落泪，为什么会哭。
她看着朋友的眼泪夺眶而出，自己的眼泪就随之跟上……
哭啊，哭啊……
直到病房里只剩呜咽声。
这是芬妮这位天真无邪的女孩第一次为朋友，为死亡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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