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顺推开家门时，玄关处的小熊拖鞋还保持着倒扣的模样，像是等着谁来把它们扶正。
空调出风口垂落的卡通挂饰轻轻摇晃，那是一一用扭扭棒亲手做的小鲸鱼，尾巴上还歪歪扭扭写着"送给最帅的顺顺哥哥"。
他松开领带，疲惫地陷进沙发里，茶几上残留的饼干碎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恍惚间还能看见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不点，踮着脚偷吃他藏在冰箱最上层的巧克力。
夜色渐浓，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无声诉说着小主人的存在。
墙上贴着歪歪扭扭的蜡笔画，穿泳裤的卡通小人头顶写着"冠军顺顺"，书架角落摆着没拼完的海洋拼图，塑料鲨鱼零件散落在地垫上。
就连浴室的毛巾架上，还挂着那条印着小海豚的粉色浴巾，边角沾着的洗发水泡沫已经干涸成白色的痕迹。
汪顺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思绪却飘回前一天在总局的分开。
一一背着印着小鲸鱼的蓝色书包，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樊振东的运动裤。
她的小辫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梢还系着汪顺送的星星发绳，像两颗会跳跃的小星星。
"该走啦，一一，大家等着呢。"樊振东弯腰想抱起她，却发现小女孩突然攥紧拳头，小脸涨得通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一已经像只撒欢的小兔子，甩开他的手，迈着藕节似的小短腿，啪嗒啪嗒地朝着远处的汪顺冲过去。
两条小辫子在脑后晃成了欢快的小彩旗，书包上挂着的铃铛也跟着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顺顺哥哥！"一一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鼻尖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她踮起脚尖，努力伸长脖子，肉乎乎的小手抓住汪顺的衣角保持平衡，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草莓味的棒棒糖香气混着小孩子特有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要记得按时吃饭！"她奶声奶气地叮嘱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认真，"不能总吃泡面，要乖乖吃蔬菜，不然会长不高的！"
说着，她又伸手轻轻戳了戳汪顺的肚子，"还有还有，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许熬夜看比赛录像！"
樊振东追过来时，正看见一一踮着脚，努力抚平汪顺皱巴巴的衣领。
小女孩歪着脑袋，两根小辫子垂在胸前晃呀晃："哥哥要照顾好自己，一一要看到白白胖胖的顺顺哥哥！"
说完，她又在他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这才转身跑向樊振东，小短腿倒腾得飞快，书包里的小玩具跟着哐当哐当响。
突然，清脆的敲门声划破寂静。
汪顺猛地坐直身子。
可打开门的瞬间，走廊里空空如也，只有感应灯在头顶明明灭灭。
他皱着眉头准备关门，裤脚却突然被一股力量往下拽。
低头的刹那，呼吸几乎停滞。
一一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鼻尖还沾着汗珠子，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裤腿，眼睛亮得像缀满星星的夜空。
"哥哥！"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张开双臂，发梢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一一来突袭检查啦！"她歪着脑袋打量他皱巴巴的衬衫，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角，"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肚子都扁扁的！"
汪顺感觉有点想哭，蹲下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张小脸，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脸颊："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他们呢？你的小书包......"
连珠炮似的问题卡在喉咙里，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一一踮起脚尖，肉嘟嘟的小手圈住他的脖子，身上带着阳光晒过的青草香："想哥哥想得脑子都疼啦！"
她晃着两条小短腿，发辫扫过他的下巴，"我偷偷从里面出来的！走了好久，还问了好多个叔叔阿姨路呢！"
她伸出手指，认真地数着，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汪顺突然把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小女孩咯咯笑着挣扎："哥哥抱得太紧啦！要变成小肉饼啦！"
她扭动着身子从他怀里钻出来，圆鼓鼓的小肚子把印有小海星的T恤撑得紧绷绷的，"不过一一现在不饿哦！"
说着，她突然从背后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
展开来，是张画满波浪线的简笔画：
歪歪扭扭的泳道线里，两个火柴人戴着泳帽，其中一个的脑袋上还粘着颗亮晶晶的星星贴纸。
"这是哥哥在拿金牌！"
她用沾满颜料的手指戳着画纸，"旁边这些泡泡是观众的加油声，超级超级大声！"
汪顺感觉眼眶发热，伸手把她抱坐在腿上。
一一立刻像只小考拉似的攀着他的脖子，鼻尖在他颈窝蹭来蹭去："哥哥身上还是香香的。"
她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肉乎乎的小手却还紧紧攥着他的衣领，"一一......要和哥哥一起......"
话音未落，小脑袋已经歪在他肩头，均匀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汪顺轻轻拨开她汗湿的刘海，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房间，照亮沙发上相拥的身影。
茶几上，那幅未完成的画在夜风里轻轻翻动。
…………
“啊！一一不见了！”
樊振东练完球休息的时候发现小板凳上没有一一。
原本放着巧克力饼干盒的位置空空如也，那张印着卡通小熊的小毛毯被揉成一团扔在旁边，只留下几个沾着饼干屑的小脚印。
樊振东：我那么大一个……不对……我那么小一个一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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