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田径场的灯光还亮着。
朱一一瘫在跑道上，像条脱水的鱼。
她刚完成十组400米间歇跑，胃里空得能听见回声。
"最后一组，48秒32。"教练合上记录本，"明天加练起跑反应。"
"......哦。"
她有气无力地应着，慢吞吞爬起来。
汗水把运动服浸透，风一吹，冷得打了个哆嗦。肚子适时地"咕——"了一声，在空旷的田径场里格外响亮。
教练挑眉："食堂关门了，宿舍还有蛋白粉。"
蛋白粉。
朱一一眼前一黑。她宁愿啃自己的跑鞋。
总局西门的小路上，王楚钦正拎着两袋垃圾往便利店走。
其实是借口扔垃圾出来喝点小酒，但看到朱一一的瞬间就把酒扔掉了。
（压力太大了……王楚钦喝的也不多，也就压力大的受不了才会喝那么一口。）
"一一？"他小跑两步追上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你...还好吗？"
路灯下，朱一一的脸色白得像纸，头发丝还滴着汗。她抬头，眼神涣散了两秒才聚焦："...大头？"
王楚钦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你多久没吃饭了？"
"早上...一碗粥。"她掰着手指数，"中午...半根香蕉..."
"训练前呢？"
"......忘了。"
王楚钦倒吸一口凉气。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好像能摸到骨头，冰凉得像刚从雪地里挖出来。
"走。"他拽着人就往反方向去，"吃饭。"
"老刘小炒"的招牌亮着暖黄的光，玻璃门上贴着醒目的标语：
「低油低盐·运动员特供·总局备案」
推门进去时，老板娘正打瞌睡，抬头看见王楚钦就笑了："哟，大头带女朋友来啦？"
"不、不是！"王楚钦耳朵瞬间烧起来，"这是一一呀！"
这里才开没多久，一一第一次来。
老板娘眼睛一亮："哎呦！奥运冠军！"她抄起抹布猛擦桌子，"快坐快坐，阿姨给你炒个补元气的！"
朱一一瘫在塑料椅上，像只饿瘪的流浪猫："...有肉吗？"
"有有有！"老板娘嗓门洪亮，"今早刚送来的牛里脊，蛋白质高高的！"
王楚钦把热水推到她面前："先喝点，别烫着。"
朱一一捧起杯子，热气糊了她一脸。她小口啜着，指尖慢慢有了血色。
"青椒牛柳。"王楚钦指着墙上的菜单，"少油，别勾芡。"
"虾仁滑蛋，蛋要全熟。"
"清炒芥蓝，不要蒜。"
朱一一突然举手："再加个红烧排骨！"
王楚钦转头看她："你胃空了一天，不能突然吃太多"
"再加个玉米烙。"她补充，眼睛湿漉漉的，"求你了。"
王楚钦缴械投降的速度比他发球还快
老板娘记完单子，突然压低声音："大头，要不要阿姨给煮碗红糖姜汤？这丫头看着像要低血糖。"
王楚钦点头如捣蒜。
厨房飘来第一缕香气时，朱一一的肚子叫得像打雷。
"忍忍。"王楚钦把筷子递给她，"马上好。"
她接过筷子，突然发现他右手虎口贴了创可贴："你手怎么了？"
"训练磨的。"他下意识缩回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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