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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封后的日子,训练基地的气氛既轻松又紧绷。
朱一一站在田径场入口,看着地上新贴的黄色间隔线,每隔一米一条,像跑道的延长线,提醒着每个人保持距离。
“起跑器也要消毒?”她弯腰摸了摸自己的专用起跑器,金属表面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
“新规定。”教练老陈走过来,递给她一瓶免洗洗手液,“训练前后各擦一次,包括钉鞋。”
她拧开瓶盖,搓了搓手,酒精挥发带来的凉意让她皱了皱鼻子。
不远处,其他队员也陆续到场,每个人都自觉地站在各自的标记点上,没人跨线。
汪顺从游泳馆方向走来,头发还湿着,看到朱一一时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拐了个弯,绕到最远的跑道去了。
朱一一挑眉:“至于吗?”
老陈叹气:“游泳队刚出的规定,水上项目要加倍小心。”
午饭时间,食堂的座位被重新排列,原本热闹的长桌换成了单人小桌,每张桌子间隔两米。
朱一一端着餐盘坐下,发现今天的红烧肉分量格外多。
她抬头看向打菜窗口,食堂阿姨朝她眨眨眼,用口型说:“多吃点。”
她笑了笑,刚要动筷子,余光瞥见王楚钦端着餐盘在找位置。他的目光扫过她这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了个斜对角的位置坐下。
两人隔空对视,王楚钦举起筷子示意,朱一一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整个食堂安静得出奇,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以往吵吵闹闹的队友们,现在连聊天都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小二不知从哪里溜进来,熟门熟路地蹿到朱一一脚边,蹭了蹭她的腿。
“嘘——”她夹了块肉给它,“别被发现了。”
小二叼着肉,尾巴得意地翘起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汪顺桌下,又蹭了蹭他的裤腿。
汪顺僵了一下,偷偷看了眼四周,迅速扔了块鱼给它。
下午,朱一一去器材室取阻力带,路过羽毛球馆时,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笑声。
她推开门,看到王昶和梁伟铿正在对打,两人都戴着口罩,额头上全是汗。
“一一姐!”王昶看到她,眼睛一亮,“要、要一起打吗?”
梁伟铿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保持距离!”
朱一一摆摆手:“不了,我就是路过。”
她刚要离开,小二却从她身后钻出来,一个箭步冲进场内,追着羽毛球满场跑。
“喂!别捣乱!”朱一一想去抓它,小二却灵活地躲开,最后干脆跳上球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王昶仰着头,口罩下的声音闷闷的:“它是不是胖了?”
梁伟铿认真打量:“至少胖了两斤。”
小二“喵”了一声,尾巴一甩,把羽毛球拍了下来。
傍晚,朱一一在力量房加练核心,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打开一看,是王楚钦发来的视频,他站在乒乓球台前,戴着口罩,手里拿着球拍。
“你看这个动作,”他在视频里说,“反手拧的时候,手腕要这样转……”
朱一一放下杠铃片,回了个“?”
王楚钦秒回:“你不是上次问过我发力技巧吗?”
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两周前随口问的一句。
“谢了。”她回复,“不过现在不是不让跨项目接触吗?”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停了很久,最后只发来一句:“……视频不算接触。”
朱一一笑了笑,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训练。
晚上,朱一一去医务室拿冰袋,路过游泳馆时,听到里面传来徐嘉余的咆哮。
“汪顺!你消毒液倒太多了!呛死我了!”
她好奇地探头,看到汪顺正拿着喷雾瓶,对着更衣室的每个角落狂喷。
徐嘉余捂着鼻子站在门口,一脸生无可恋。
“规定要彻底消毒。”汪顺的声音平静,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那也不用喷得像下雨一样吧!”
朱一一忍不住笑出声,两人同时回头。
汪顺的手顿了一下,喷雾瓶“咔”地一声停了。
“呃,我来拿冰袋。”朱一一指了指医务室方向。
汪顺点点头,没说话。徐嘉余看看她,又看看汪顺,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那我先走了!”他拍了拍汪顺的肩,溜得飞快。
空气一时沉默。
“你……”汪顺开口,又停住,最后指了指她身后,“医务室在那边。”
“知道。”朱一一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别把更衣室淹了。”
汪顺的耳根红了。
深夜,朱一一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看到小二正蹲在桌上,爪子扒拉着什么东西。
“又偷什么了?”她打开灯,发现桌上多了一盒巧克力,包装纸上还沾着水珠,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小二“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盒子。
朱一一拿起巧克力,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补充能量。——后勤组」
字迹工整,但“后勤组”三个字写得格外大,像是欲盖弥彰。
她拆开包装,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
“后勤组还挺贴心。”她揉了揉小二的脑袋,“下次带你去谢谢他们。”
小二眯起眼睛,尾巴愉快地甩了甩。
第二天清晨,朱一一准时出现在跑道。
汪顺在泳池边热身,王楚钦在乒乓球馆对墙练习,王昶和梁伟铿在羽毛球馆门口互相测体温。
一切井然有序,却又和从前不同。
小二蹲在跑道边,尾巴一甩一甩地看着她。
朱一一蹲下身,调整好起跑器。
“各就位——”
她的目光扫过整个训练基地,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预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