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的注视下,门缓缓地打开,吱呀吱呀地叫。房间里暖黄的灯光闪动着。
眼见着房间内二人已避无可避,尘不到伸手将闻时拉到身后挡住。
本来若隐若现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晰起来,橘猫残破的身躯还在发抖,血液凝结在它本该顺滑的毛发上,眼珠布满血丝,细长的瞳孔映着它的不甘。
橘猫很快注意到紧绷的二人,脏兮兮的毛发立起来。
“嗷——”
伴随着它凄厉的叫声,它向尘不到飞扑而来。
闻时挣开尘不到的手,抬手拉动傀线。
傀线缠绕,形成巨大的手掌形状,手掌周围环绕着烈焰,螣蛇的影子逐渐在火焰中实化。
闻时看了看橘猫的身形,默默将傀线收回一些。
直接打散笼主,虽也能解笼,但毕竟非常规方式,残忍,还会让尘缘散出。
面对这样疑窦丛生又实力不强的笼主,还是以控制为主。
尘不到见拉不住闻时,敛了笑意,看向橘猫的眸光闪动。
未完全清除猫生活痕迹的房间,
门外凄厉的猫叫,
恶毒的老妇人,
新生的婴儿,
橘猫狼狈凄惨的形象,
……
一旁的螣蛇正盘踞于云雾之间,拦下橘猫的攻击。
尘不到忽然抬手,将闻时的傀线收来。
傀线绕着橘猫飞舞了两圈,轻轻将它捆住,放在地上。
橘猫仍旧龇着牙,警惕得看向二人。直到尘不到拿来照片,放在它面前。
“你愿意,告诉我们你的故事吗?”
橘猫的眼神忽然清明了些许,泪光在它眼中闪动。
尘不到一手轻抚着橘猫脏污的后背,一手拉过一旁的闻时,和他双手交叠,放在傀线上。
橘猫的心声笼住二人,世界归于寂静。
“温柔的怀抱,温馨的房间,温暖的灯光,幸福的两人一猫。
是照片,却也是幻影。
是我再也触碰不到的美好。
如果时光能够逆转,那就不要让那个老太太,那个人,成为家里的一员!
是她害死了我的妈妈
是她抛弃了我
她甚至还要杀死我的妹妹
她怎么敢的啊!
她怎么敢的……
看着妈妈的体温渐渐降低,合上眼睛的时候,她还绑住我,抛下我。
那天的风声特别特别大,有点冷
妈妈在医院,会不会也觉得很冷?
我那时,突然就不羡慕鸟了。
因为飞得太高了,就会冷,就会痛
……”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短暂的三言两语让二人明白了一切。
尘不到张口打碎屋内难堪的沉默,他细长的手指抵住橘猫的额头。
“所谓判官,除碍化煞,安放众生放不下的牵挂。
此心终合雪,去已莫思量。”
尘缘自橘猫身边凝结,化作黑雾缠绕着尘不到的手,它们被吸纳着,渐渐散去。
连同它们一起散去的,还有橘猫的身影和它饱含泪光的眼睛。
橘猫的叙述是凌乱的,闻时的心是抽痛着的。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喘着气。
当初在血海里,也是这么冷,这么安静。那么多尘缘……
一双手揽住闻时的肩膀。
“都过去了,
你有家,在松云山。”
是啊,我有家,家在松云山,家中有小鸟,小老虎,还有一只很大的王八,叫尘不到。
“雪人,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