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黄鼠狼

深夜，万籁俱寂，我和奶奶在沉睡中被一声尖锐的猫叫声惊醒。那猫叫声如同鬼哭狼嚎，令人不寒而栗。仔细聆听，似乎还夹杂着咔咔的诡异声响，让人心生恐惧。

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母鸡也感受到了不安。它紧张地扑腾了两下翅膀，随后也归于寂静。而在它温暖的身体下，那些小鸡仔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对外界的恐惧一无所知。

“来了！既然来了，就休想轻易离开！”奶奶的声音如同夜间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猛地从床上挺身坐起，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握住那根陈旧的棍子，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老母鸡以及它庇护下的一群小鸡仔。

“什么来了？脏东西？”我揉了揉的眼睛，伸了个懒腰，问道。

“别出声，别把那东西吓跑了！”奶奶压低声音警示道。我立刻明白了，今夜的光顾者并非什么超自然的存在。随着奶奶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鸡窝，我也瞬间领悟，定是那惯犯的窃鸡之徒再次光临。紧张的氛围中，我们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只待那潜藏的猎手露出马脚。

外面的声响断断续续，分明是动物的活动声。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是黄鼠狼？而且，听这动静，来的恐怕不止一只。

渐渐的，猫叫声开始远去。我们也放下心来，也许那偷鸡的家伙已经被吓跑了。

突然间，黑暗中的母鸡猛地振翅高鸣，发出一声急促的警告。在这浓重的夜幕中，一切都被吞噬于无形，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模糊不清的阴影。（忘记说了，今晚没有月光）。

只听见奶奶紧握棍子的声响，她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然而，尚未等她挥出那一棒，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肉类腐败的恶臭，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迅速弥漫开来，让我和奶奶几乎窒息。

“咯咯咯……”母鸡的叫声在这片漆黑的世界中回荡，那声音带着一丝凄厉，仿佛在诉说着无法言说的恐惧与哀愁。

“又让那小畜生给逃了！”奶奶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失望，夹杂着一丝后悔。她的语气让我感到困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遗憾。

后来，奶奶缓缓地对我说，那黄皮子报复心重，若是一下子没能将它擒获，它必定怀恨在心，日后定会寻机报复。她的语气中透出对那狡猾生物的忌惮。

此刻，唯有母鸡那如泣如诉的叫声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回响，听起来充满了凄凉与无助。奶奶急忙点亮了灯光，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酸——母鸡的一条腿已经断裂，鲜血仍旧不时地从伤口处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这幅画面让人不禁心生怜悯，那痛楚似乎透过空气，直触人心。

我和奶奶急忙动手，小心翼翼地为母鸡止血，直到血迹不再蔓延，这才安心地去休息。然而，在我心底，隐约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蔓延——我总觉得，这场风波并未就此平息。

正如奶奶所言，黄鼠狼（黄皮子）这种生物充满了神秘与诡异，有些事情，即便你不去信仰，也绝不能轻视。至少，我们不该去亵渎，不该去触犯那些深藏不露的自然法则。

我突然回想起第一次尝试玩笔仙。当时，没有人真的相信这一切会成真。如果一开始，我对鬼神之事就没有抱有任何轻视的态度，如果我们能够按照规矩，恭恭敬敬地将笔仙送走，或许这一切的厄运都不会降临，至少，它们不会来得如此之快，伤害到我的朋友。

以后几天，我老是会听到相亲们说这一段时间经常会看到黄鼠狼在村中出没，也不咬人，但还是看着害怕（我们村之前没有这么多黄鼠狼）。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导致那只肥母鸡只能一只脚跳着走路。但威风丝毫不减。显得更加霸气了。与此同时，我背后总感觉有人跟踪的感觉一直还在。

一天傍晚，我和奶奶从大爷家吃完晚饭，走在回小屋的路上。

“奶奶，你有没有觉得大娘似乎变得有些不同？”我终于忍不住，将藏在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观察到了什么？”奶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个问题回应了我。

“黑气，她周围弥漫着很多黑气。而且……”我话说到一半，有些吞吞吐吐（主要是觉得这样描述似乎有些不敬）。

“还有一股臭味，是不是？”奶奶接过我的话茬。我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时节已临近白露，天气变得颇为凉爽。晚风轻拂，吹在身上带来阵阵舒适的凉意。然而，这习习夜风却莫名地让我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阴冷，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寒意。这寒意并不是跟着我的鬼。

我对尾随我的那抹幽魂并不怎么在意。毕竟，鬼魂若想伤人，必须先附于人体方能作祟。而这么多日子以来，它只是默默地跟随，不敢造次，这足以证明我身上有着让它畏惧的某种力量。

“失火了！快救人灭火啊！”急促的呼救声刺破夜空，猛地钻进我的耳朵。我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昏暗的远处，一间用作旱厕的茅房不知何故，窜起了凶猛的火焰，火光映照四周。把围过去救火的众人，脸颊染的通红。

我和奶奶小跑上前，打算救火。眼前，熊熊的烈焰如同巨兽般吞噬着那座旱厕茅房，焦糊的草香与粪便的恶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几欲窒息。

“茅厕里有人吗？”奶奶向呼救的人问道。呼救的人我认识，是我的大伯。（他并非我的亲大伯，而是我六爷爷的孩子。在老一辈人的观念中，家族繁衍、儿孙众多便是一种福气。所以我爷爷有很多兄弟）

“有啊！老头子说想上厕所，所以……”我大伯焦急的说着，都快哭了出来。在火焰的照射下，他眼眶里满是闪闪发亮的泪水。

“胡闹，你不知道你爸有病在身吗？！”我大伯还没说完，奶奶就给了他一巴掌。我看到，奶奶的手都在颤抖，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大娘，我错了！这可咋整呀！帮我想想办法……”大伯边说边哭，见奶奶没有反应，便跪在了奶奶面前。

“老六恐怕完犊子了，你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说完，奶奶任凭他跪着，也不扶。

“这火烧的有些蹊跷，倒不像是人为的！快拿灭火器！”奶奶大喊道。

就在奶奶刚吩咐完，火焰慢慢小了下来。

“都别出声。”奶奶向众人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从宽大的袖口中缓缓抽出一张泛黄的符纸，她目光凝重，稳步向着那渐渐失去火焰的茅房迈进。

也就在这时，一只黄鼠狼突然从茅厕中冲了出来。尽管奶奶年岁已高，但她的动作却异常敏捷。仅仅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她就将那张准备好的符纸准确地贴在了那只黄鼠狼的额头上。顿时，那小畜生便动弹不得。

“怎么没人？爹！您在哪儿？……”与此同时，大伯冲进了燃烧后的茅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急切地寻找着六爷爷的身影。

“不用找了，把它伺候好！记住，要永远把它当成你爹来赡养。”奶奶手里抱着黄鼠狼，强忍着它身上散发的骚臭。

“它，是我爹？！”大伯接过奶奶怀中的黄鼠狼，眼睛睁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小黄鼠狼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倒是不怕了，对着大伯张牙舞爪。

奶奶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表情，似乎是笑意，但转瞬即逝，迅速恢复了平静。她轻轻点头，将黄鼠狼交给了大伯。周围的乡民们纷纷围了上来，发出啧啧的惊叹声，个个瞪大了眼睛，对眼前的景象充满了好奇和震惊。

“各位乡亲们，散了吧！让大家见笑了！”奶奶的话好像很有分量，瞬间，乡亲们都各回各家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晚发生的事，将要成为这村里茶余饭后的闲话。

“天时，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说完，奶奶头也不回向家赶去，好像有什么急事。我赶忙跟上。

“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那臭烘烘的黄鼠狼真变成我六爷爷了？”在即将抵达家门口的那一刻，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奶奶听我这样问，用手在我耳朵上拧了一下，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哪能呢？那不过是对你大伯的小小惩戒。”奶奶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我，继续道：“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放走的那只黄鼠狼吗？”

说着，我们已经回到了小屋里。奶奶关让门，坐在床上盯着我看了半天。

“你知道黄大仙讨封一说吧！”也不等我回答，奶奶继续道：“之前我说过，黄鼠狼是一个非常记仇的家伙。包括这次的火灾，我隐隐有种感觉，这就是我们的报应。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从它。圆了他的梦想。”

“这不是拿大伯当挡箭牌吗？我可不要做这种事！”我感觉自己的坚持是对的。

“呵呵~小小年纪就有这觉悟了，不错。不过，你记住，不是所有东西，都非黑即白。你大伯没有赡养好他爹，这最终也会有报应的。而我刚才让他任黄皮子为爹，一是对他的惩罚，这二嘛。”她看看我，继续道：“年复一年的祭拜，黄大仙就成了我们家族的庇护仙人。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那晚我对黄鼠狼根本就没下狠手，反而还给他吃了鸡腿。真搞不明白，哪有这么多仇怨。”

“你好久没见到鬼娃娃了吧！”奶奶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

“今天我想说说话，就把这一并告诉你。其实你刚看到那两娃娃时，我们也都以为你只是恐惧而有的幻觉。你还记得那个和我们一个病房的老爷爷吧，是他告诉你爷爷这一切的。”

“你当时看到的时候，说实话，若不是你爷爷，你见不到第二天的阳光。俗话说，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呀！那两个鬼娃娃是来接你的。因此你从小便开启阴阳眼，这都是天尊安排好的呀！”说着，奶奶叹着气。

“本来我打算给你挡下这一劫，可你爷爷坚持，说他留下没用，又不会带孩子，所以我就留下来了。”说完，奶奶大大吐出一口气来。

“砰！，砰！”两声敲门突然响起。

“别来这里，信不信我收了你！”显然，奶奶是认为又是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了门。

“奶奶……是我，天昊。”外面传来昊子哥的声音。

“我爸让你和小石头明天去我们那吃饭。”

“知道了。”（其实不叫，我奶奶也懒得做饭）

我能猜出，可能大伯注也意到大娘身上的异样了，让奶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