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三年多的漫长复健之路，一九八二年的春天，肖春生的腿终于好利索了。
他在激动万分的同时，觉得自己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终于有资格堂堂正正地跟佟晓梅站在一起。
可是，自从肖春生恢复自如行走的能力之后，佟晓梅就几乎没来家里找过他了。
这让他的心中不免产生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每回听到楼下传来的车铃声，肖春生都满怀期待地快步走到窗前，探身朝下望去，却未能如愿见到那抹熟悉的娇小玲珑的倩影。
思虑再三，肖春生决定主动出击，他找叶芳拿到了佟晓梅家的电话号码，然后估摸着佟父佟母出去上班不在家，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喂，您好！”
久违的温柔甜美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入肖春生的耳朵，听起来悦耳极了，令他情难自禁地咧嘴浅笑。
“晓梅，是我！”
肖春生的眼中顿时有了光芒。
“春生？呃……你找我有事吗？”
“哎呦喂，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肖春生渐渐收起嘴角荡漾的笑容，心头涌现出一丝紧张又委屈的情愫。
“晓梅，我都好些天没见过你了……对了，今晚可否赏脸一起吃顿饭，庆祝我重获新生。”
两人约在离部队大院不远的一家餐馆里见面，把酒言欢间，肖春生总感觉有点不得劲儿，有些东西好像有了变化。
一向落落大方的佟晓梅今晚似乎十分拘束，言谈举止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两人之前相处的那种亲昵自然的舒服感觉荡然无存。
吃完饭后，各怀心思的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回部队大院的路上。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倾泻在道旁的景观树上，落下斑驳的黑影。
肖春生看着两人映照在地面上的背影出神，嘴角浮现出似有若无的得意笑容。虽然他们靠得不算特别近，但是肉眼可见的体型差，越瞧越般配起来。
“晓梅，谢谢你陪我回北京，陪我做手术，陪我复健！多亏有你啊，要不是你坚持不懈地鼓励我，竭尽全力地帮助我，恐怕我现在还得瘫痪坐在轮椅上度日呢！”
佟晓梅莞尔一笑，撩起眼眸看了看身旁高大挺拔的肖春生。
“哎，你可打住啊，你和艳秋姐都不知道已经感谢过我多少回，我都觉得受之有愧啦。春生，你去当兵之前咱俩就说好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肖春生抿了抿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在那么几秒间，他想起从小形影不离、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以及自己曾经全心全意地喜欢过的前女友。
他们算是朋友么？受伤的这三年以来，他们何曾打过一个电话、写过一封信来关心自己的恢复情况。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佟晓梅家的院门口附近，这是肖春生第一次送她回家。他们不约而同地抿嘴勾唇，继而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晓梅，你愿意当我的……”
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正经严肃的肖春生，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手心开始冒汗，语气听起来掺杂着些微颤抖。
可是，他还没说完想说的话，就被佟晓梅抢着打断了。
“春生，你的腿伤现在完全恢复了，也没有留下后遗症。你打个电话告诉红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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