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跃上墙头,以正面向下望去,只见城门前的平地上,隐隐约约一人独立远处,因他身穿深色衣物,与黑夜融为一体,竟是极难觉察。
风信迅速来到谢怜身旁,拉弓就是一箭。
因那人站得极远,一箭射出,没射中“操,那是谁?!”
“还能是谁?”谢怜道:“郎英!”
仙乐士兵们也发现了异状,大叫起来四下奔跑,但出于警惕,并没有立即下令开城门追击。
慕情皱眉道:“他来干什么?示威吗?”
“当然不是,来看看这个。”苏锦年从冷箭上取下一条青色布带,布上还有湿漉漉的血迹,展开一看,竟是歪歪扭扭写着一个“戚”字。
谢怜来到火光旁,接过一看,道:“戚容呢?戚容不在皇宫里吗!”
风信对一旁士兵道:“快进城确认!”
众士兵忙不迭下去了,谢怜对着众人说道:“我跟上去看看,你们守住城门稳着别动,当心是调虎离山。”
风信把弓一背,道:“你什么人都不带?”
谢怜道:“不带。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说完,他手在墙上轻轻一按,跃下了城楼,急速向郎英撤离的方向追去。
苏锦年和红红儿相视一眼,瞬间便领会彼此的想法,紧接着,红红儿一把拽住苏锦年,两人一同从城楼上纵身跃下,稳稳地落在地面,而后朝着太子殿下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被这一幕惊到的两人:?!
“我擦了,苏锦年,红红儿,你们快给我回来!”风信吼道。
“不用担心,我们先去看看太子殿下。”苏锦年一边喊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
虽然他没有战斗力,但是他会战术性撤退,关键时刻也是很有用的。
……
另一边,进入背子坡的谢怜在黑漆漆的森林里屏息寻找着。
忽然,他背后的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怜瞬间警惕起来,朝着后面缓缓退去,沉声道:“是谁?”
“是我们,太子殿下。”苏锦年的声音从树丛中传来。
谢怜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说道:“锦年,红红儿,你们怎么跟来了?”还这么快…
苏锦年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心道:‘果然够快啊,缺德地图。’听到谢怜的声音后,轻咳一声道:“咳咳,传送符比较好用。”
之所以能这么快追上谢怜,正是因为他耗费了愿力,借助‘缺德地图’传送到了谢怜附近,但是他总不能告诉谢怜说那是他的金手指吧…
红红儿惊讶地看向苏锦年,心中满是不可思议,明明上一秒他们还离太子殿下很远,下一秒竟然就到了他的附近。
谢怜:“……”
谢怜眉头微微蹙起,沉声道:“我不是让你们在城楼处守着吗?你们怎么过来了?。
苏锦年一本正经的回道:“殿下,我是你的御用太医,你来了危险的地方,我肯定得来看看,况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来都来了,一起呗。”
谢怜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无奈道:“你们呀,真是不让我省心,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有危险,一定要躲来我身后。”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那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殿下放心吧。”说着,苏锦年从‘缺德地图’所带的百宝箱里拿出两把刀,一把自己留着,一把递给红红儿。
谢怜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疑惑,问道:“你这刀从哪里来的?”
“那当然是……”苏锦年神秘一笑,说道:“路上捡的。”
谢怜:“……”
红红儿:“……”
害他们白期待了……
苏锦年见两人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说道:“好了好了,咋们走吧,我用传送符带你们去找小镜王殿下。”
说着,苏锦年在‘缺德地图’上找到戚容的图标,双手放在谢怜和红红儿身上,心中暗道:‘传送!’
下一秒,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便看到了被倒吊着绑在树上的戚容。
“戚容!”
正在晃脑袋的苏锦年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去。
苏锦年瞧见戚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瞬间在脸上蔓延开来。
“噗嗤!不好意思,可是……”他试图强忍着笑意,可终究没能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容听到笑声悠悠转醒,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眼神在看到苏锦年大笑的样子后,瞬间变得愤怒起来,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笑什么笑!苏锦年!你个混蛋,还不快把本大爷放下来!”
苏锦年这才收敛笑意,从身上拿出银针,把银针夹在手指间。
另一边,谢怜也挥断绳子,接住掉下来的戚容。
“太子表哥!
话音刚落,谢怜的背心一寒。
苏锦年眼疾手快,将手中银针猛地射出去,郎英原本高举利剑,正要朝着谢怜狠狠劈下,瞧见银针朝自己袭来,只得匆忙抬剑抵挡。
只听得“叮”的一声,银针与剑相撞,溅出几点火花,谢怜趁机转身,手中的剑袭向郎英。
两人铛铛拆了几招,没几下谢怜就击飞了郎英的剑,在他小腿上一踹,绊倒郎英,剑尖抵在他喉咙上,结束了战斗,道:“你知道你不是我对手,别打了。”
谢怜让郎英“别打了”的意思自然不止一层,他相信,郎英绝对听得懂。
谢怜道:“只要你们不主动进犯,我保证皇城的士兵绝不会来攻击你们,拿上水和粮食,离开吧。”
郎英躺在地上,直勾勾地与他对视,那目光看得人心底发毛,他道:“太子殿下,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吗?”
谢怜神色一僵,一旁戚容正准备开骂,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他扭头看去,发现是苏锦年,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那你呢,你觉得你做的对吗?”苏锦年神色淡漠,目光如炬的盯着郎英“凭一己之私,挑起仙乐和永安的战争,你觉得你做的就对吗?”
郎英将目光转向苏锦年,直直盯着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半晌,郎英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仙乐国,我要它消失。”
此言一出,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众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原地,气氛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半晌,谢怜沉声道:“……你要带人打过来,我是没办法袖手旁观的,你们没有胜算,就算追随你的永安人会死,你也要这么做吗?”
郎英道:“是的。”
他答得是如此坦然,如此坚定,谢怜骨节咔咔作响,却无话可说。
郎英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是神,没关系,就算是神,也别想让我停止。”
谢怜知道,郎英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