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依稀记得,当初她在粤东生活的近十年,深刻体会过多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至今回忆起来,仍然让她觉得不堪入耳,自尊心大受打击。
到了这一世,阿秀不想让无辜的张妈和小飞又被连累,跟着她一块被欺侮而闷在心里难受。
于是,她决定过些日子就带着她们,离开这个村子到别处生活。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阿秀今天下午去山上整理蜂箱,等到好不容易弄好,准备下山时,才发觉乌云密布。她刚收拾好工具搬到杂草房里,身后就响起了豆大的雨点落地的声音。
正为暂时回不了家而懊恼不已的阿秀,恍然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顶着斗笠帽朝她的杂草房跑来!
她着急忙慌地关门并拴好,弯腰拿起一把镰刀,紧紧地握在手中。
“小媳妇,开门让我进去避雨啊……”
听这阴险狡诈的声调,阿秀就知道门外站着的,肯定是住在村东头的鳏夫刘树生。他之前看到阿秀都是阴阳怪调的,笑声很是瘆人,还故意吹口哨。
“附近都没有躲雨的房子,贱女人,你快开门啊!”
门外的男人边气急败坏地喊叫,边用力拍门,偶尔还会抬脚踢几下门板。
阿秀吓得禁不住颤抖起来,镰刀的把柄都被手心渗出的汗水浸湿了。
听天由命的她不敢开口回应,紧闭一对杏目,脑海中只有前世丈夫那副健硕挺拔的身姿。
“要是顾一野在身边,该有多好啊!”
渐渐地,阿秀似乎没听到那个鳏夫的声音了。她绷紧的神经刚松弛下来,就那么十几秒,又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吓得手脚哆嗦起来。
“阿秀,是我,快开门!”
那一刻,阿秀感觉恍如隔世,头脑有点晕眩,顾一野真的来了吗?确信无疑后,她将镰刀扔到工具箱里,瘪着小嘴,迅速拉开了门栓。
抬眸看到顾一野那关切的目光,这不就是数十年如一日,将她视若珍宝般爱护娇宠着的丈夫吗?
百感交集的阿秀露出委屈兮兮的神色,情难自禁地扑到顾一野的怀里,埋头在他的胸膛前,失声痛哭起来。两条纤细的手臂环抱住他的劲腰,且越搂越紧。
顾一野听着阿秀一声似乎高过一声的哭泣,心里很不是滋味,甭提有多心痛了!
他真的舍不得将自己的前世娇妻继续留在这个穷乡僻壤,受苦受累受欺辱。
刚才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要是那个鳏夫破门而入,阿秀该如何是好?
心有余悸的顾一野单手揽住阿秀的瘦弱的肩膀,时而抚着她的头发,时而拍着她的肩背。
“阿秀,没事的,我来了!有我在呢!”
不知道哭了多久,慢慢地,阿秀停止了哭泣,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从顾一野的怀中挣脱出来,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花。
“小顾同志,对不起啊,刚才是我一时紧张,对你失礼冒犯了,真的很抱歉!”
一声无比别扭的“小顾同志”,让顾一野听着倍感不爽,他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叫我小顾同志了!” “好吧,那叫小顾也挺顺口的……”
阿秀的话音未落,就被顾一野将话头抢了去。
“要么叫一野,要么喊顾一野,必须二选一!”
顾一野的不容置疑的口吻,强势得地让阿秀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弥漫在杂草房里。
她撩起眼皮瞧了顾一野一眼,那双澄澈含情的瑞凤眼里,满是幽怨而犀利的眼神,怒气冲冲的模样,让阿秀都不敢直视他。
“天快黑了,我们赶快回家吧!张妈在家里该着急了。”
“阿秀,我想跟你一起照顾张妈和小飞!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