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琼枝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眼中满是纠结与惶恐。她向来骄傲，从未对谁如此倾心，如今要她怀疑心爱之人，无疑是种煎熬。
我会派人暗中调查他边境之行的细节，”我补充道，“你暂且按兵不动，尽量不要提及秘术之事，也不要让他察觉你的疑虑。”
唐琼枝重重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多谢你了，千语。”
我笑了笑，心中却翻江倒海。
当年的噩梦再次袭来，而这一次，又牵扯到了我最在意的朋友。
轩辕衿究竟是实验受害者，还是与基地有所勾结？他接近唐琼枝，是真心相爱，还是另有所图？
离开唐门时，天色已晚，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猩红，像极了实验基地墙壁上干涸的血迹。我骑在马上，风吹起衣袂，浑身却透着寒意。
（二十二）
自上次一别，我与琼枝许久未见。
千戾事务繁忙，夫妻间的情谊也逐渐冷淡了。
都老夫老妻了也用不着腻腻歪歪。
云川宗设立在雾川城，雾川有七古族，我因畏被认出，不曾来往。
但七族之一的江家却突然宴请，但只对于我来说是突然。
江家后辈中，有个叫江景川的，刚出生就同千戾商量好，收其为亲传弟子。
这不，直接按云川宗的字辈取名。
宴席上也有其他六族前来，毕竟是江家子孙的拜师宴。
其他的我倒没太注意，只是在江景川行拜师礼时，那云家夫妇却眼中饱含泪水，极言是思念家中女儿。
我以为是爱女出嫁，父母难抑相思之苦，便笑问去：“不知令爱现下如何？”
可云家主却摇了摇头，端起酒液杯只顾叹息。云夫人则哽咽在喉：“微儿……她自二三十年前赌气离家后，至今音讯全无……”
我有些茫然，好好的宴会让我一句话给弄成这样。
云家主安慰着夫人，又似给我打圆场：“瑶长老久居宗内，不知此事也实属正常。”
我顺势而下，干笑几声：“不知令爱姓名，可否告知一二？日后定当留意。”
“小女，芳名熹微。”云家主抬头看向我：“有劳瑶长老了。”
我却愣在原地，举起的酒杯悬停在半空，良久才放于案几。
熹微？云熹微？芸熹微！
熹微她的确说过，她是赌气离家，想一鸣惊人，证明自己。
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揭开，是啊，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享受这份安逸的？已经忘却曾经的血雨腥风了。
云家主似是看出我的异样，欲问时却被我打断：“可是血灵扇武魂？”
云家主诧异一瞬：“正是。云家始终是水纹扇武魂，到她那里，却便一出个血灵扇来。”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为自己打着圆场：“那年魂师大赛，云小姐一鸣惊人。那时我虽年少，也有所耳闻。”
云家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微儿当时赌气离家，的确说过要证明自己即使没有云家，也能混起风生水起……那年大赛，我们看到了赛场上的她。本想接她回来，可她途中却遇到了意外……”云夫人小声哭泣，“如果当时再快一点就好了……”
之后的版本就和当时广为流传的版本一致了，可云家夫妇始终同我一样一直不肯相信，熹微已死。
我心下五味杂陈，原来，熹微的“芸”是这个“云”。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们事实。可熹微早就死了——前几年，我还打听到，实验人员称她们为“匣子”。
而匣子早就脑死亡了，只是靠着营养液，令身体各项功能不衰竭罢了。
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更怕熹微的死——死不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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