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显示22:37时，姜雨第三次从床上爬起来。
台灯像破碎的玻璃渣滓洒在门把手上，姜雨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右手小指无意识地抽搐。食指指腹在金属锁扣上反复摩挲，直到确认三道锁舌都严丝合缝地嵌入凹槽。
"第十三次。"她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这个数字，锁屏映出苍白的脸。焦虑像蛛网缠住喉咙，那些藏在衣柜深处的记忆又开始蠢蠢欲动——皮带扣碰撞的脆响，酒瓶碎裂时飞溅的玻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的脊椎撞上鞋柜。
"是我。"隔着门传来的声音裹着夜风的凉意，"今天物流公司送错货，我去仓库核对到半夜。
盯着猫眼里晃动的黑色碎发。黑色大衣外套上沾着夜露，左手拎着711塑料袋，腕骨上银链随着掏钥匙的动作作响。这个永远活在人群焦点中的学长，此刻却像只流浪的大狗蹲在她门前。
"说过多少次了，"门开的瞬间，程楷目光扫过她渗血的掌心，"强迫症发作就给我打电话。"他随手把热牛奶塞进她怀里，袖口掠过时带起雪松与烟草混杂的气息。
姜雨低着头 就像三年前躲在书桌下的自己。当她发现程楷正在观察自己无意识蜷缩的左脚时，突然抓起玄关的消毒喷雾。
"说过多少次了，"这次换她模仿对方不耐烦的语气，"进门要消毒。"喷头对准他的手指，却在下一秒被温热掌心包裹。程楷的戒指硌得她指节生疼，那些传闻中被他牵过的女生名单突然在脑海里自动播放。
"学妹，"他忽然凑近，鼻尖距离她的睫毛只有五公分，"你擦门把手的频率，比我前女友查手机还勤快。"
姜雨的耳尖瞬间烧起来。正要后退，却看见他锁骨处的银色吊坠从衣领滑出——半枚破碎的星星，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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