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缘

风过眉梢，树影斑驳陆离的摇曳着，印在青涩的衣摆上。

闻瓷清看着不远处忙碌的身影，无聊的转动着手中的扳指。

扳指色泽均匀，温润细腻，仿若一滩被搅浑的春水。

鸣叫三声，夫子从里屋中出来了。

夫子正了正声，周围的弟子们也齐齐安静下来等待着夫子的意思。

“各位学子，老夫已统计落住人数，需二十六间院落，每院落两人，对于各位落住院号，就要各位排队抽签了。”

夫子用手背轻叩叩了叩身旁的木桌，摆在桌上的木桶里的竹签随之摇了摇。

各个弟子在桌子后排成一列长队。

在等待期间，闻瓷清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个故意发出的嘹亮声音：“哎呀，原来——叶谭同窗是二号院落的呀——不知是谁有幸与叶谭同窗共住一屋呢？”

话语响亮，直直的传荡在整个院子里。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欸，听到了吗？是二号院落”

“听到了听到，不知是谁拿了这另一个二号院落的牌子”

“能帮就帮吧，毕竟是同窗啊”

众人交谈之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吃痛的惨叫“哎呀———痛”

闻瓷清听着不远处的声音，只觉无奈。

回神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笑声短促而轻，像先前过眉的春风，还没感受清楚便离去了。

没让闻瓷清听个清楚。但好在不用听清也知道是谁。

闻瓷清侧过头，看着身后人的衣摆“魏公子笑什么？”

魏时昱带着笑后的余韵道：“闻同窗原来发现了，我还以为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魏公子莫嘲了，倒是魏公子怎们不开口，要让来我发现你？”

反将一军。

魏时昱再次挑起笑，“瓷清是在怪我吗？

“………”

“倒不是我不愿，只是瞧着瓷清忙着看远处那手执青扇的公子游走发钱，忙着沉思，当真不想叨扰瓷清罢了。”

“你在恼我？”

再次开口，闻瓷清有些不着面子，声音有些冲，意识到自己言行莽撞时也愣了一下。随后极快的控制好表情，闷声道了声“抱歉。”

魏时昱看着眼前人因情绪而微微下憋又迅速收敛好的嘴角，莫名的觉得愉悦。

“怎么会？我可舍不得恼你。”

“……….”

谈话间，闻瓷清前面的学生们已悉数抽完了签，现在该轮到他。

闻瓷清没在理身后人，大步走到桌前，看着签筒里所剩无几的的木签，胡乱的摇了摇后用纤细手指挑起一根，白素的手指捻起一根竹签，反过来一看——二。

“………”

魏时昱看出了闻瓷清脸上的怔愣，心道，这人运气当真是不好。

闻瓷清看完牌数后便退到一旁，示意后面的人接着抽。魏时昱几步上前，没有摇筒便直接从中抽了一根，翻开一看，是八号。

他挑起眉，看着身旁的人，道：“我与瓷清当真是无缘了。”

闻瓷清抿了抿嘴，未至可否。告辞一声便离开了。

闻瓷清寻着方才的那道嘹亮的声音寻到西园门口附近，刚入西园他便瞧见一道身影立于不远处的竹影间，便径直走去。

只剩几步远时那身形似乎有所察觉，衣袍转动，随着阵阵微风便回过头来，手中羽扇下垂着的玉佩随着动作一起摇曳起来，树影婆娑下，是一张相比平常人更为青涩的脸。

那位公子见到闻瓷清后先是愣了愣，随后抿了抿唇，他抬手将鬓间发顺到耳后。

“这位同窗是在找人吗？”

闻瓷清握紧了手中的竹签，“是，抱歉，是我看错了，以为公子是我要应约之人。”

“无事，不知公子的应约之人是方才众人在排队时那个…….”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措辞“那个大喊大叫的吗？”

“…….是”

那公子没在答话，而是退开一步，露出竹林深处。而那正蹲着一人，不知在地上捣鼓什么。

闻瓷清这才察觉深处竟还有一人，原先的公子将身形挡住了，而如今仔细一看，似乎正是给他钱袋的人。

“………..”

那位公子似乎也有些伤脑筋，语气不算好的唤了那蹲着的身影，“裴今，起来，你要见到人来了。”

那蹲着的身影闻言顿了顿，转过头来，见到闻瓷清后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颇有五岁小孩玩完泥巴的即视感。

他将闻瓷清拉到离那位公子看不到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手上的木签。

“…………..”

闻瓷清感到一阵头疼。他将竹签递出便立即收到另一根竹签。

被叫做裴今的人笑起来，亦是不羁放纵的笑，他曾在魏时昱脸上看到过。

“这位同窗与我真是有缘，不妨认识认识？我姓裴，单字一个今。”

闻瓷清垂眸将竹签收好来，“在下姓闻，名瓷清。”

“嗯…..，你是瓷鹤堂的长子？”

“是。”

裴今脸上闪着喜悦，“我母亲格外喜欢到瓷鹤堂买首饰！总跟我说新出了什么什么首饰。”

“多谢尊母抬爱。”

裴今正欲多聊，竹影外便传来一阵咳声，裴今连忙收好竹签，朝外走去，“等累了？”

闻瓷清也跟着出去，找到两人面前时便发现原先在另外那位公子手上的青扇已经到了裴今的手上。

裴今兴奋的对另一位公子道，“啊谭，这是瓷鹤堂的长子闻瓷清闻兄！可还记得我母亲与你母亲曾时常一起到瓷鹤堂买首饰！这可当真是巧！”

闻瓷清朝另一公子行了礼，“想必这位是叶公子，常听闻叶同窗与裴同窗形影不离，果真是比传闻中关系要很多。”

听了闻瓷清的话，叶谭还是抿唇不语，倒是裴今很高兴，“那是！我和啊谭可是穿一条裤子长…….”

话未说完，叶谭便捂住了裴今的嘴匆匆的朝闻瓷清告辞。

闻瓷清点头示意后目送的打打闹闹的两人离开，自己从袖子里抽出木签——八号。

他沉思着，没有太在意木签上的数字，也就一时没记起来。他边走边想着，看着裴今随随便便便能将银钱送人的地步，家里定是非富即贵，既然喜欢瓷鹤堂的首饰，那就经常买，经常买首饰的裴夫人……….

闻瓷清就这样想着，等到了八号院落的门口，他才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了，如今喜欢来瓷鹤堂买东西且姓裴的，那边只剩下大理寺太卿夫人裴夫人。那叶夫人便是只能户部尚书叶自守的夫人了。

猜到谜底后，闻瓷清明显放松了很多，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毕竟与朝廷官员的子嗣有点交往是利于瓷鹤堂以后走向的。

他看着面前八号宿院的木门，伸手推开，而映入眼帘的便是穿着浴巾的魏时昱。

而在开门的瞬间，魏时昱也往这边看来，视线相触，一时两人皆无话。

最后，魏时昱倒先开了口，玩味的说着，

“无缘？”

南京街抱歉，周末和朋友练球去了！所以没有写！！！国庆会多更几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