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这里,白晟惊醒,手边茶杯摇摇欲坠,一看天色,已近黄昏。
门口一生披盔甲少年大踏步而来,进门先是行一军礼,接着铿锵有力开口:“将军大人,马车已备好,外面的人在等着了,随时可出发。”
“嗯。杨小刀拿着。”白晟点点头,把自己的配剑扔给杨小刀,大跨步向外走,伊塔尔多早就在外等候。
“走,上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起来,白晟一只手撑着头闭目养神,杨小刀在一边抓耳挠腮,近日自驾将军好民间传文中被奉为圣人的九皇子沈酌交往颇多,自己前段时间不在京城,近日才回来,对于事情经过不甚了解,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这位皇子大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把自己将军拿下,让他心感情愿地为之效命。
心中虽然好奇,但是也不能问,只能通通憋下来。
荣府张灯节彩,往来宾客携带家眷进进出出,还有戏台子,吹吹打打的,看起来好不热闹。
沈酌很早就到场了,这次他没带陈淼,反而带了另一位女官——水溶花,书童。
也是异族,当年机源巧合之下进宫,给沈酌做侍女,后面发现天质聪慧,干脆提至身边做书童。
伊塔耳多远远地望着那人影,越发觉得熟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会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吗…
白晟带着笑绕过周围人。走到沈酌身边行礼打招呼,不找痕迹地拔在一边客套的人挤到一边去,确保人处于自己可掌控范围内。
两人视线交会,随即又收回,继续同其他人说笑。
水溶花静静地立在沈酌身后,观察周围情况,相膀被人一拍,扭头就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脸——伊塔尔多。
自己的族人,朋友,知己…
甚至还有可能是恋人…
当年族中内斗不断,两人虽然关系要好,但终究是抵不过人祸,无奈天各一方,就此失去联系,没想到会在这诺大的京城的小小庭院之中重逢。
有千人万语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白晟敏锐地观察到了自己的女副官心情不佳,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新来的女人,难道这两个人认识,甚至是仇人?
沈酌对于现在的谈话早就感到不耐烦,用力地咳嗽几声,找了个借口便准备离开。
水溶花立在原地不动,没有开口,只是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沈酌,她想和伊塔尔朵说几句话,却又放心不下沈酌。
“话说皇子殿下,您这待女名字很别致,和我这副将…你们莫不是同族人?”白晟摸了摸下巴,笑盈盈地开口。
伊塔尔多点点头,主动开口:“是,属下与这位小姐是同族人,自幼相识,可惜后阴战乱分散,没想今日可以再次重逢,心中甚是激动,还望可与她独处一方,诉说心中思念。”
白晟了然地点点头,感叹缘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自己被这个冷着脸不好说话的皇子拿捏得死死的,连带着局下也是被他周围人拿捏。
还真是一种奇妙的孽缘。
沈酌有些诧异地看向水溶花,水溶花的经历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所念念不忘之人,居然是白晟的属下。
奇妙的缘分
久别重逢叙旧的时间自然是要给的,更何况白晟的这位副将对自己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能找到机会扭转一下改观,自然是要做的。
“去吧,宴会开始前归,既然如此,那我就和白将军同行了。”沈酌说。
旧红妆(洄天同人,4)
白晟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立刻揽着沈酌的肩膀,把人向外带着走,沈酌试着反抗了一下,没用,干脆放弃。
周围人已经变少,聊天也可以稍微放肆一点,不需要像之前那么拘谨,担心被有心之人听到。
看着沈酌单薄的背影,白晟说死地用力捏了捏这人肩膀,没几两肉,瘦得跟皮包骨似的,要是到了战场上,连一天都活不下来,“沈酌,你说你个男人怎么这么瘦啊?跟那些小娘们儿似的。虽说你不是个受宠的皇子吧,但也不至于苛待你吃食吧?”
沈酌发现白晟这个人有点毛病,尤其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有的时候还会问一点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比如现在
一点都不像个将军,反而像谁家的傻子
沈酌抬手把白晟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淡淡地撇了对方一眼:“与你有何关系。”
“咝。”手被拿下来了,这种感觉让白晟很不爽,从来没人敢对自己做这种种事,也就是沈酌敢,也就是这个冷冰冰的人,于是又放了上去,“都是男人,勾肩搭背怎么了?再说了,皇子殿下,咱们现在可是盟友关系,我还不能搭一下肩膀了?还是说…”
说话说到这里停断了一下,沈酌没能等到下半句,不解地抬眼问:“什么?”
“您是个断袖啊,喜欢男人…”
白晟被这么一看,心里想得忍不住就说了出来,这其实是很冒犯的一句话,尤其是对于沈酌。
白晟总觉得沈酌很奇怪,不喜人接触,若是对待女子,还有几分和颜悦色可称,可若是碰到男子,一张脸冷得能直接把人冻死。
稍微碰一下就受不了,着急忙慌地要躲,白晟也就是见那些断袖是这样,害怕过多接触产生不应该的感情,所以总是避免与同性接触。
沈酌这反应简直和他们一模一样,以白晟的小脑瓜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沈酌没想到半天等来这么一句,一时间愣在原地,接着恼羞成怒,耳朵后面的皮肤红了一大片。
沈酌要被气笑了,对待女子稍微好一点,是因为长在宫中打交道最多的是女人,不管用不用得上,把关系处理好,在宫中行走会方便很多。
至于男子,除了朝廷上的大臣,接触下来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想取自己命的死士。虽然自己同为男人,但是,这样还要对他们给予好脸色,那自己是真的太过于犯贱了。
至于不喜欢接触,笑话,谁知道对方靠近你的时候身上带着点什么东西,不管怎么样,小心是最好的
“白将军,在你眼中我就是断袖?我并非断袖,为人处事,我有自己的准则。”沈酌双手环抱在胸口,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您有事没事对我动手动脚,虽同是男子,但有些时候也是过于亲密了吧?我看您才是这个断袖,不会还对我有意思吧?”
白晟愣在原地,沈酌说的是实话,虽然同事男子,但自己的举动有些时候即便放在同性身上也是更为亲密,就对方这么说,好像自己真的才是这个断袖,而且还…
他是疯了吗?外面娇羞的小娘子不喜欢,要喜欢一个冷冰冰,动不动就甩脸色的男人?可如果是沈酌,可如果这个男人是沈酌,好像他比那些小娘子更迷人。
白晟被自己脑中的这些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把他们都甩出去。
两人相视无言,谁都不再开口。
沈酌不知在想什么,明明脸上表情没变,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周围冷了些许。想来心情极不佳
白晟乐得沈酌不与自己搭话,不说话时虽然还端着架子,但看起来不是很难接触,而不是一张口一身刺都暴露出来,不分敌我,只管往人心上插刀。
“小心。”眼见沈酌走路不看路,要撞到旁人身上,白晟伸手拉了一把。
两人的距离瞬间很近,白晟可以清楚看到沈酌眼中的几分茫然,看到那人眼睫毛颤了颤,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瞬间乱了,在胸膛里疯狂是跳动.
沈酌的样貌是天下第一等一的绝,比那些小娘不知美了多少,又或有没人能比得过他的美貌。
沈酌在白晟怀中缓慢地闭了一下眼,平息了一下有几分慌乱的心跳“白将军难道打算一直抱着我吗?”
白晟心中的胡思乱想全部消失,连忙放开沈酌,那人头也不回,继续想自己的事
美人离怀,白晟心中有几分惆怅,果然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自己心中么慌乱,难不成真的对沈酌动心了?可自己也无龙阳之好,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不对,沈酌现在就貌美,若是再好好打扮一下,必定比女子还美,那时是真的雌雄莫辩。
若是喜欢上别人,怕是要上门提案,商议婚事…事情诸多,想来也烦躁。
可如果是沈酌,自己只需要陪他打天下就好,自己可是最擅长这个,简单许多…
靠!自己到底有在想什么?!
白晟有自些绝望地拍了一下额头,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疯了.居然在想这些东西
十分钟前说的话准确无误地回旋在自己身上,白晟想不清缘由,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晟,白晟?”
沈酌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又叫了一次:“白晟?你在想什么?”
想你会不会喜欢我,白晟差点把这句话说出口,连忙咬了一下舌尖,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看出脑海中“无事,怎么了?”
沈酌并不相信,也没有追问什么,“边疆到现在也不太平,你们过些时日应该还要再回去,小心荣亓在其中作梗。”
白晟问道:“他不是什么忠臣,可也下是什么无知之人,边境若是被破,对他争权得到有什么好处?不会再增加一堆麻烦吗?”
“万一他是想要的就是这样呢?”
白晟愣在原地,一个想法控制人住地浮在脑里。
沈酌继续说:“还记得那日我在皇宫被刺吗?出手的就是荣亓的死士。”
怎么可能会忘,那日所发生的一切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荣亓为何要派人杀我,在宫中多年,我自认是无把柄留人之手,荣亓就算心急也不至于从我开始,直到今天。”
“我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应该是水溶花和伊塔尔多。这两位皆是异族之人,是因内乱才被迫分开,后又辗转至你我身边做手下,荣亓应该是与外族有勾结,他可能见过水溶花,记住了她的身份,内乱开始时先追杀她,没想到人失踪了,只能就此作罢。”
“水溶花跟在我身边多年,她对于族内斗争只知道有中原人参与,却不知是谁,调查了几次没有结果,就能算了。”
“荣亓应是知道水溶花还活着,且跟在我这个‘废物’身边,所以才痛下杀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