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节自习课,段琬歌望着手里的试卷,心中的厌恶感愈发强烈。学校对于垫底班级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除了班主任偶尔关注一下,其他老师基本上都是敷衍了事。秉持着“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自习”的原则,段琬歌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
而唐鸣桦却一反常态,收起了往日的懒散模样,正聚精会神地背诵着英语知识点。一股欣慰的感觉涌上段琬歌的心头。
可是转念一想:
段琬歌“万一他学得太好了,把我给超了怎么办?难道又要像以前那样,把他当成美好人生的绊脚石来看待吗?”
就在段琬歌胡思乱想之际,唐鸣桦突然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唐鸣桦“你看我干嘛?我有在认真学习的……”
段琬歌“想看你就看喽,顺便监督你。”
唐鸣桦“这些卷子我都做了,你帮忙看看行不?”
段琬歌“没时间,你自己看。”
唐鸣桦“答案在你那里啊,说什么防止我偷看……”
唐鸣桦这句“委屈”的抱怨让段琬歌一时哑口无言,只好从桌兜里掏出一沓答案,随手丢给了他。
此刻,段琬歌的思绪纷乱,满脑子都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督促唐鸣桦学习。想到班主任交给她的任务,想到自己最近与他的相处,她不由得轻叹一声。
“剪不断,理还乱。”
段琬歌“把所有人看成竞争对手的想法真的好吗……”
她这么想着,眼神还是不经意地瞥向唐鸣桦。
唐鸣桦似乎注意到了段琬歌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连忙把那张“满面红光”的卷子递到她面前。
唐鸣桦“嘿嘿,你看,我全对……”
段琬歌“要不是我的教学能力强,你能考这么好吗?”
唐鸣桦“行,都因为你教得好……”
唐鸣桦“不过嘛,以我的学习能力,超越你不成问题~”
段琬歌“这些都是基础题,才拿了一张满分,就这么沾沾自喜?”
段琬歌“切,以我的实力,妥妥碾压你。”
唐鸣桦“哎,别小瞧人啊……”
广播:“请高一全体同学去楼下操场集合,请高一全体同学去楼下操场集合,班主任迅速组织……”
苏酥甯“你俩快别撒狗粮了,我都快被喂饱了!”
池恩“就是啊,这广播来的也真是时候,正好堵你俩的嘴。”
段琬歌“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啊?”
段琬歌“他是谁?我是谁?”
段琬歌“这样不好玩哈……”
苏酥甯“咳咳,最新大瓜哈……”
苏酥甯缓缓整理着桌上的物品,轻咳一声后,似是无意间开口道:
苏酥甯“我们班里的某个人,可是把所有社交软件上的其他女朋友全删了~”
苏酥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苏酥甯“是谁我就不说啦!”
池恩“是啊,而且我觉得,那个人估计以前就是处着玩,这次说不定是要动真格喽!”
二人一唱一和,把段琬歌和唐鸣桦尴尬的够呛,周围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段琬歌“喂喂喂,这样搞舆论不好吧?”
苏酥甯“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个垫底班啊!”
苏酥甯“班里的人面对这种事情都习惯了,不上心。”
苏酥甯“隔壁班级以上那都是好班,没心思管我们这些。”
苏酥甯“在这不用跟演宫斗剧似的,有啥好玩的直接说。”
苏酥甯“话说回来,你猜到那个删好友的人是谁了吗?”
段琬歌“没意思,不猜了……”
段琬歌脑子里一团乱麻不断搅动,她机械性的挪着步子往下走,苏酥甯看她状态不对,也住了口。
苏酥甯“你说他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池恩“没有吧?昨天我还看到他俩分辣条来着……”
就在这样的讨论声中,原本喧闹的楼道渐渐恢复了平静,各班的学生们排着略显松散的队伍,陆续向着操场走去。
“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家庭吗?”
“你上学也没啥用啊!”
“还有你闯的那个祸,我都不想说……”
“你有你弟弟一半懂事就好了。”
“这个大学你敢给我上一个试试?”
段琬歌低垂着头,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不清。那些话语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越是想要遗忘,记忆反而愈加深刻。
她忽然感到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
段琬歌“啊!”
唐鸣桦“小心点啊,这个操场沥青已经起好多皮了。”
唐鸣桦“你也是个人才啊,低头走路还能绊倒。”
当一只手拽住她时,她才回归现实,她拍了拍略微疼痛脑袋。
她勉强挤出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微笑,递了过去。唐鸣桦本就有些近视,自然未能察觉这一瞬的微妙变化,他的脸上也因此掠过一丝疑惑的神情。
唐鸣桦“能不能懂点礼貌……连谢谢都不说……”
段琬歌“噢,谢谢。”
她心底深处对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却在情绪的驱使下,不由自主地让行动先于思绪一步。即便道出了那声“谢谢”,心头依旧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酸楚。
唐鸣桦“你别哭啊,忘了说谢谢也没事……”
谈话间,他们已悄然落座于预先备好的椅子上,自然而然地并肩而坐。
校领导在台上早已开始了冗长的讲话,但台下的两人却心不在焉,只零星捕捉到了些许片段。
广播:明天会有一个校庆日,今天我们要排练一下进场事宜,还有一些其他活动安排。
广播:接下来,领导们会说一段感谢致辞,领导说一句,你们鼓掌一下,听懂了吗?
段琬歌“啊?我们是逗号吗?”
唐鸣桦“他说一句,我们拍一下?”
唐鸣桦“是觉得我铁砂掌练的不够吗?”
广播:“在此隆重欢迎各位领导视察本校!”
台下十分配合的响起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听上去有些纷乱,但还算正常。
学生们对此也是不抱热情,捧场做戏罢了,演给自己都嫌累。
广播:“你们是没吃饭吗?”
广播:“你们这都是什么态度?不知道鼓掌要整齐吗?”
广播:“重新排练一次,力求整齐!”
广播:“必须整齐,练不完延迟放学!”
唐鸣桦“鼓掌能有多整齐?”
唐鸣桦“还要延迟放学,是想冻死我们吗?”
段琬歌“快别说了,主任盯着你呢……”
在那仿佛无尽延伸的三个小时里,学生们与台上的一众领导几乎未曾有所作为。整个会场内,不断循环上演着一幕单调乏味的戏码:每当领导发出指令或发表言论,台下便机械地响起一阵掌声,如此往复。
广播室的音箱持续地震颤着,仿佛倾泻着无尽的怒火。那不知疲倦的声音喋喋不休,不断地数落着种种“问题”,字字句句都似利刃般割裂着宁静的空气。
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夕阳也渐渐隐没于天际,冷风呼啸,带着一丝丝寒意席卷而过。
段琬歌“秋天都快过去了,你还在贪凉呢?”
段琬歌“连个外套袄也不穿。”
段琬歌“这个给你穿,明天还我。”
段琬歌“就当是感谢你扶我一次。”
唐鸣桦“哦?噢噢……”
唐鸣桦“谢……谢谢啊……”
唐鸣桦怔怔地凝视着手中的外套,那衣物上依旧残留着一抹余温。表面几乎一尘不染,清洁得有些地方已微微泛白,不难看出其主人对它的珍视程度。
段琬歌“不用谢,还有敢给我弄脏了,明天不抽亖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