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狙击（2）

"这不科学！"铃把《风月俏佳人》的碟片砸在柜台上，"上周我偷吃她给哥哥做的便当，她居然连夜做了三十种口味让我试吃！"

影像店的风铃发出清脆声响，哲放下擦拭到一半的黑胶唱片，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您订购的《罗马假日》4K修复版到了。"扳机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醇厚。她今天作战服拉链比往常多拉开了两公分，幽深的脐窝在店堂暖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姐姐又在用狙击镜偷窥哥哥了？"铃咬着波板糖从货架后探出头，紫色短发沾着棉花糖似的蛛网

"这种灰尘会引发呼吸道感染。"

扳机掏出步枪造型的除尘仪，黑黄作战服在空调风里簌簌作响。她的眼罩上闪着淡粉色微光，那是她心情愉悦时的颜色。哲的视线掠过她小腹处若隐若现的幽深肚脐，被金属拉链反射的灯光晃得眯起眼。

"老录像带的霉味，可比你的过度保护危险多了。"

扳机眼罩上的指示灯突然转为橙黄，除尘仪发出机械卡壳的声响。哲连忙举起《乱世佳人》的碟片挡在面前："她只是关心......"

"关心到用热感应扫描我早餐的卡路里？"铃突然语气一转。"扳机小姐又在用心跳监测仪偷听哥哥的心跳对吧？我们家所有的金属餐具，全被换成塑料的了，逼得我现在吃苹果都得徒手掰！上次连他打喷嚏都要空降退烧药，这种跟踪狂式恋爱该适可而止啦！"

哲感觉后颈发烫。这是铃策划的"激怒作战"第三回合。前两次故意打翻拿铁弄脏作战服，或是假装骚扰，都没能让这个完美军人失态。但此刻哲注意到她拉链边缘露出的黄色布料在轻微颤动——原来无所不能的狙击手也会紧张。

"其实..."哲按铃教的台词开口，喉咙却像卡了胶片，"你每次突然出现在更衣室调试防弹玻璃，在试听间安装呼吸监测装置...真的很让人困扰。"他不敢看扳机指示灯骤然变红的眼罩，"我不需要这种令人窒息的爱，也不需要你为我精心打造的甜蜜牢笼……"

暴雨就在这时砸向门外的街道，扳机后退半步的动作精确得像用标尺测量过，面罩指示灯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冰冷的幽蓝。

"明白了。"她的声音像被雨幕过滤过，"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扰。"

扳机走出房门，黑色眼罩转向哲的方向，雨水顺着黑色的防护层壑蜿蜒而下，"其实...我从未看清过您的面容。"

哲手中的唱片滑落在地。

"那次意外，导致了视觉神经永久损伤，这个眼罩是生物雷达。"她手指划过自己湿润的金色马尾，"但每次心跳加速时，雷达波就会在您周围形成金色光晕。"指示灯突然爆出紫红色火花，"现在我知道了，那些光晕只是我的错觉。"

雨滴在扳机紧身作战服上汇成溪流，哲看见她转身时，拉链划出银色痕迹。拉链处那抹明黄在雨幕中晕染成伤心的琥珀色，哲望着她晃动的翘臀，消失在店门后。

铃冲出店门时，只抓到半句消散在雨中的呢喃："...明明最害怕弄丢您的人，是我啊。"

六分街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迷离的光团，铃握着柏妮思最爱的龙舌兰，蹲在机车改装铺门口，雨珠顺着她紫色的发梢滴在金属门槛上。改装铺里传来扳手敲击油底壳的清脆声响，混着派派懒洋洋的哈欠声。

"所以你要我们假装调戏你哥？"柏妮思接过酒瓶时，皮手套上的机油蹭花了瓶身标签，"先说好，我演女流氓本色出演，但亲嘴要加钱。"

"拜托，重点是要把扳机姐姐引过来！"铃有些担心这个醉醺醺的疯丫头弄不好“假戏真做”。

“这个人呀，懒得参与你们年轻人这些暧昧小游戏呢……”派派慵懒地躺在一堆大轮胎之中，显然并不感兴趣。

“我让格莉丝亲自去帮你改装大钢牙！”铃心想着：“到时候我再忽悠比利去外环就行了……”

"吵死了！"露西的靴子突然踩在柜台上，正了正她那顶尖顶头盔，"你们知不知道目标人物身上有...唔！"派派伸手捂住她的嘴，沾着泡面渍糊了军师满脸。

“全新卡丽诗德洗发露、护肤品、沐浴露三件套，耀佳音小姐代言的。”铃亲手递上外观精美的包装盒，满满诚意。

“谁稀罕你的洗发露……再哪儿行动？”

影像店的风铃叮咚作响，哲望着货架上第三排的蓝莓酸奶发呆。这是扳机消失的第七个小时，往常这个时候，带着硝烟味的柔软躯体总会准时从背后贴上来，用狙击手特有的方式数落他忘记吃晚饭。

"哥，卡吕冬之子的姐姐们到路口了。"铃晃着紫色短发钻进店里，雨珠在她睫毛凝成狡黠的光，"等会儿记得把衬衫领子解开点，醉酒大姐姐最喜欢..."

门口，重型机车的轰鸣碾碎了雨声，改装卡车嚣张地漂移过水洼，派派从驾驶室探出杂乱翘卷的脑袋："露西说战术位置在7-11后巷——喂！店长，准备好被吃干抹净了吗？"

雨天的街道尽头，传来哲的惊叫。

铃躲在一旁望去，只见堆满混乱杂物，绘着各种涂鸦的巷子里，三位穿着铆钉皮衣，风格迥异的外环少女，正把哥哥围在废旧的自动售货机前。

柏妮思摇晃着酒瓶踉跄走上前，皮衣胸口上的火焰闪着夸张的反光，"小哥要不要看...嗝...姐姐的引擎？"

柏妮思的台词混着酒气，摇晃着威士忌酒瓶撞进雨帘，脸颊像团燃烧的云。高跟鞋踏碎水洼的瞬间，哲突然理解为什么露西之前说要给她配发儿童防走失绳——这姑娘喝醉后简直像被放出笼的斗牛犬。

“宝贝，我把你的燃油榨干净吗”？"柏妮思冰凉的指尖突然探进衬衫，哲被壁咚在售货机上。柏妮思迷离的眼睛突然睁大："派派！店长的嘴怎么变成两个了？"

"那是鼻子……"卡车司机嚼着泡泡糖翻着白眼。

五百米外的狙击点上，扳机的指示灯从深蓝骤然转为血红。黑黄相间的作战服在雨夜泛起微光，当她透过瞄准镜看到哲被按在售货机上时，拉链缝隙透出的黄色内裤突然绷紧。

"心跳120，血压140。"面罩下的生物监测器发出警报，但比机械更早反应的是扣动扳机的手指。

正当柏妮思的唇带着波本威士忌的灼热逼近时，子弹穿透雨幕，精准打飞柏妮思的酒瓶，擦着醉鬼的耳畔钉入墙壁。

玻璃爆裂的声响混着熟悉的枪械上膛声。哲抬头看见扳机站在倾塌的雨帘中，眼罩下沿的指示灯，像接触不良的钨丝灯泡般明灭。她的金色马尾浸透了雨水，作战服紧贴着饱满的曲线，露出拉链齿间更深邃的阴影。

"卡吕冬之子，"扳机的面罩指示灯在雨中泛着红色光晕，金色马尾在暴雨中甩出凌厉弧线，"你们弄湿了我的观察目标。"

“笨蛋！赶紧撤！”

露西和派派拉走那个迷迷糊糊意犹未尽的醉鬼，生怕下一秒那捉摸不定的冰冷子弹就会射入她们身上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黑暗中，只有面罩上的指示灯如呼吸般明灭，哲的手突然被冰凉的战术手套握住。子弹壳坠地的清响里，他听见面罩下传来带着温柔的哽咽："您心跳过速时，会诱发我的强制保护欲...可是为什么...故意让自己陷入危险？"

雨声渐歇时，街道尽头的全息广告牌突然亮起，光束照亮扳机湿润的眼罩。蹲在二楼的消防梯上的铃悄悄举起手机，镜头里哥哥的手正迟疑着抚上那缕晃动的金色马尾。

“其实，一直看不见的人，是我。”哲的声音带着潮湿的颤抖，手指擦过她冰凉的眼罩流淌下的雨水，感应灯突然闪烁成彩虹光谱。狙击手耳尖泛起樱色，战术手套却稳稳按住哲的后颈。

"体温36.7°，心率112，说谎时睫毛会颤动...这些数据，比心跳声更诚实。"融化在威士忌里的太妃糖般的声线擦过哲的耳膜，"但...谁让我甘愿被你拙劣的陷阱俘获呢。"

暴雨冲刷着扳机的眼罩，她那从未被见过的温柔眉眼已经凝成心形，指示灯化作流淌的蜜糖色。

“那场意外夺走了我的眼睛，但是很幸运，露出了我的嘴巴。”扳机将哲的手指按在自己裸露的腹肌上，肚脐周围的皮肤泛起微醺的粉色。

哲的吻落在她嘴角时，眼罩上的指示灯炸成烟花。后巷的全息广告牌突然切换成粉红色。

"锁定目标：哲的心脏。任务期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