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长松过来了,夏青黛看着他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已经处理了刘凌菲,她会在精神病院渡过一生,你不用担心。”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夏青黛不想看见他,把头扭到了一边。 “又不是我捅你一刀,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黎长松把夏青黛的身体掰过来,执拗地盯着她的眼睛。 “等我出院了,我就会搬走,然后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夏青黛脸色苍白,眼睛里面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我已经不想再为 你做什么了。说实话,这段感情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我还挺伤心的。本来我想着在最后的三个月里我们好好过,但是现在……” “算了吧,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黎长松怔怔地看着她,明明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但是他心口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他颓然的坐到椅子上,下意识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等你出院再说。” 夏青黛没有管他,重新躺在了床上,不肯看他。 黎长松也默契的没有再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命运把他们带到如今的地步,谁也无法改变。 黎长松很忙,嘴上说要陪着她,但是在张榆打第五个电话时还是去了公司。 在床上躺了一天的夏青黛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躺散架了,马上就要中午了,她连厕所都没有上过。 幸好病房里面有厕所,要不然她带着这么大的刀口出去上厕所才是真的痛苦。 黎长松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知道给夏青黛找个护工。 夏青黛只好自己在网站上面发了一个招聘帖子,找了一个日结的护工。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铃就响了。 “请进。”夏青黛因为是新来的护工,不疑有他直接让人进来了。 “夏小姐,我想跟您聊聊。” 卢熹拿着一大捧花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圈病房,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一枚袖口,那是黎长松落下的。 “夏小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今天来是想让你离开黎长松。”卢熹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面坐下。 “不知道卢小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跟我说这些话的。”夏青黛丝毫不怵,立马反唇相讥。 “不知道夏小姐还记不记得那天的宴会,”卢熹笑的很温柔,可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那段时间我和长松出现了一点误会,所以暂时分开了,可没想到他为了挽回我,特意找你演了一出戏让我吃醋,说实话,他的目的达到了,我确实是放不下他。” 夏青黛的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疼痛让她不至于在病房里发飙。 “所以你是来炫耀是吗?但可惜了,黎长松恐怕没有告诉你我跟他签了一个协议吧?”夏青黛笑的薄凉。 “我知道,他跟我说了。”卢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没把夏青黛放在眼里。 “我现在已经是黎长松的女朋友,所以我有资格替他管理一下后院,你说呢?夏小姐?” 夏青黛脸发烫,本来她才是黎长松的正牌女友,可是现在连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卢熹都可以来教训她了。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愤怒,恶心,嘲讽,伤心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堵的夏青黛胸口疼。 “我和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说的好听点你是黎长松的女友,可实际上你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三罢了。”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夏小姐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如果仔细看的话,卢熹马上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知道黎长松受很多人喜欢,自己也很可能不会是赢得他的那一个,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看来你跟黎长松还挺般配的,你俩的脸皮厚度实在是让我甘拜下风,对了,黎长松知道你来找我吗?” “他不仅知道,还是他叫我来的呢。” 卢熹怜悯地看着她,见夏青黛脸色铁青她竟然莫名地爽快。 “夏小姐,你也不要生气了,如果你是因为钱不够多才不答应分手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点。”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夏青黛不知道卢熹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感觉自己心已经空了,此刻正漏着风,12年的感情在黎长松的眼里究竟算什么?竟然找人这么侮辱她。 她掏出手机给黎长松打了一个电话,她心底还是对黎长松抱有期待,希望不是黎长松让卢熹来的。 电话响了三声,对面很快接通。 “怎么了?” 清透的嗓音顺着电话穿过来,夏青黛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竟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是你让卢熹来的吗?” 夏青黛听到自己这样问,在这一刻她几乎是在心里祈求他说不是。 “是。” 脑海中有跟弦断了,夏青黛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连挂断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青黛感觉自己的胃搅在一起,她跌跌撞撞地走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呕吐。 她吐的昏天黑地,幸好护工赶了过来,这才把她扶到了病床上。 白色的灯晃的人眼疼,可夏青黛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它看,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前世被诊断出怀孕的那一天。 “这个孩子来不是时候,必须要打掉他。” “要是我硬留下来呢。” “我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如果你坚持要生下来也可以,不过孩子没有出生证明的话就是黑户,连学也上不了,你好好想想吧。” 那她的孩子呢?夏青黛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去哪了,她慌忙摸向自己的肚子,终于想起来那段回忆。 原来是她当时不肯分手,想用孩子让黎长松收心,她跟一个变态一样跟踪黎长松,在看到黎长松和卢熹在一起时按捺不住冲动,直接扇了卢熹一巴掌,随后她就被卢熹的保镖推到在地,孩子就这么没了。 上辈子她留不住孩子,连自己都在这段感情中死亡。 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那自己为什么还要签下三个月的恋爱合同?是想告别,还是存有想要复合的私心。 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夏青黛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脸色怎么这么差?” 黎长松声音微怒,“我明明让张榆找人来照顾你了,这么把人照顾成这样了?” “黎长松,合约作废了。” 男人的高大的身影几乎可以把夏青黛整个人都遮住,苍白的皮肤似乎快和床单的颜色融为一体。 “我不折磨你,你也放过我,就此别过吧。” 病房里落针可闻,黎长松静静地看着夏青黛,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们就这样吧,我不再强求了。” 夏青黛的声音很轻,眼泪把枕头晕湿,她心痛到无法呼吸,但她必须这么做,她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从来的机会,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 自由的意义远比爱情深刻,她绝不会画地为牢,困在名为黎长松的牢里。 “那套公寓给你,其他财产就按照之前的协议划分。” 时光似乎很偏爱男人,岁月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赋予他更加沉稳的气质,可自己已经在岁月的打磨下丧失了光彩。 “再见了。” “再见。” 风从窗户外面吹过来,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花香,好像是月季花的香味,她听见十八岁的黎长松对自己说:“我喜欢月季,……其实我是想说……我喜欢你。” 又是一阵风来,吹散了剩下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