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玲刘诗玲的抽屉深处,藏着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笔记本。 不是什么秘密日记,里面只记着些零碎的日期和短句。比如“3月17日,他今天穿了件蓝色连帽衫,袖口磨出了点毛边”,又或者“5月2日,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他在看一本封面褪色的诗集”。 这些句子里的“他”,是隔壁班的周砚。 刘诗玲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她作为志愿者坐在终点线旁,手里捏着一沓没发完的矿泉水,忽然看见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男生冲过终点,冲得太急刹不住脚,差点撞在她的桌子上。他慌忙扶住桌沿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露出一点泛红的耳垂。 “抱歉。”他声音有点喘,递过来一个有点傻气的笑。 从那天起,刘诗玲的目光就像被系了根无形的线,总忍不住往他身上飘。她会算好他去食堂的时间,故意绕远路经过篮球场,只为看一眼他投篮时扬起的手臂;会在晚自习前提前十分钟去教室,因为知道他总喜欢在那时候趴在窗边吹风,侧脸的轮廓在夕阳里会变得很柔和。 有次小组作业,老师恰好把他们分到了一起。去办公室领任务单的路上,刘诗玲的手指攥得发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走廊里的脚步声。周砚忽然转头问她:“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脸有点红。” 她慌忙低下头,“没有,可能是有点热。” 那本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不小心被风吹到她脚边的草稿纸。上面是周砚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一道数学题的解题步骤,末尾画了个没画完的笑脸。刘诗玲捡起来的时候,指尖都在发颤,像捡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毕业那天,大家在教室里互相签名。刘诗玲抱着同学录,在周砚座位旁徘徊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时,却看见他正在给另一个女生写留言,嘴角带着她从没见过的温柔笑意。 她悄悄退了回来,把那本笔记本塞进了行李箱最底层。 后来很多年,刘诗玲偶尔还会想起那个穿白色运动服的少年。想起他冲过终点时的样子,想起他趴在窗边的侧脸,想起那张画了一半笑脸的草稿纸。那些没说出口的心动,像春天落在泥土里的种子,没来得及发芽,却在记忆里生了根,轻轻一碰,还是会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