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仁嘉一整晚都在做梦。梦里时而出现被冻死的几个人的面孔,时而又是被商兵追着狂奔,她一年的运动量算是在梦里达标了。
“醒醒,卢姑娘。”
姬发温柔地拍了拍床上的卢仁嘉。他睡得也不太好,昨晚他把床让给了卢仁嘉,自己打了地铺。从小锦衣玉食的姬发,自然是睡得不太舒心。
卢仁嘉很希望她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梦,直到她听见姬发的声音。她睁开眼看见姬发已经穿戴整齐,一把掀开兽皮揪起羽绒服三两下就套在了身上。
“姬发,这是要拔营了吗?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主帅?”
卢仁嘉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姬发将卢仁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对眼前女孩的好奇又多了几分,他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卢仁嘉整理仪容,一言不发。
“姬发?”卢仁嘉没听见姬发的回复,抬起头,就对上了姬发清如晨露般的目光。
姬发假装检查营帐物品移开了目光,尴尬回应了一句“嗯”便带着卢仁嘉出了营帐。
卢仁嘉跟在姬发身后到处转悠,拐了几个弯后,就看见姬发对着众人中一个颇有威严的高大中年帅哥行李,卢仁嘉见此跟着姬发低下了头。
“你就是殷郊和姬发在冀州俘获的奴隶?”殷寿居高临下质问道。
卢仁嘉突然心生一种上课被老师突然点名回答问题的感觉,不过这次的可是事关生死。她深吸一口气回道:
“回大人,在下昨日是不小心闯入冀州的,准确的说,在下不算战俘。一来在下所在之地并未与大商宣战;二来在下并不是冀州人,而大人所征讨的是冀州,又何来在下是战俘之说。”
殷寿不可置否,说道:“冀州被我军围得水泄不通,你又是如何闯入的冀州?”殷寿走到卢仁嘉跟前,低头抬手捏起她的下巴。
姬发站在一旁紧紧地拽着衣角。
众人面面相觑。
卢仁嘉被迫保持着这个诡异又暧昧的姿势,狡辩道:“在下是昆仑山修士姜子牙的小徒弟,跟着师父学缩土成寸的移动法术,练习法术时一不小心就瞬移到了冀州。求主帅明鉴。”
殷寿手劲着实不小,卢仁嘉有些吃痛,往后迈了一步试图逃脱殷寿的掌控,殷寿顺势放过了卢仁嘉的下巴。
殷郊一脸难以置信,几步上前拱手说道:“父帅,此女不可留,她的说辞与昨日并不一致,昨夜我与姬发审问过此女,此女言辞古怪,并不可信,不如就地斩杀此女”
“你这人怎么随便草菅人命啊,昨日那是因为师门曾告诫不能随意暴露身份才未告知的,我观主帅大人面相极佳,天庭饱满,鼻直口方,在大人面前我没有理由不坦诚相告”卢仁嘉被殷郊吓得后背一阵冷汗,为了保命,继续忽悠道。
殷寿挑了下眉,没有给出回复,他看了眼殷郊,又转过头死死盯着卢仁嘉,杀意若有似无。
周围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卢仁嘉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此时她保持着低头颔首鞠躬握拳的艰难姿势,根本看不到殷寿啥脸色,只能默念阿弥陀佛保佑。
姬发眉头紧锁,放在剑柄上的手越来越紧,他闭上双眼,下定决心,正打算向殷寿求情时,殷寿突然开口:
“既然如此,仙师不如随我等一起回商都,仙师身负妙法,当得我大商重用。殷郊,此后不得对仙师无礼。”
殷寿的话字字掷地有声,根本不给卢仁嘉选择的余地。
卢仁嘉vvls同款扶额苦笑。(殷寿你也真是的)
至少把小命保住了。
商军训练有素,营地帐篷很快都被收起,准备装车。卢仁嘉称乱偷偷跑到之前战俘营的帐篷驻地,只见一些士兵正用鞭子抽打催促着饥寒交迫的奴隶。妇孺哭声四起,颤巍巍地缩在一起,成年男子则被命令搬运尸体。
正当一道鞭子要落在一个女人身上时,卢仁嘉冲上前一把推开了手持鞭子的士兵,鞭子落空打在了雪地上。
“别打了,再打下去她们还能活着到商都吗?”卢仁嘉冲士兵大声吼道。
看管奴隶的几个士兵不耐烦地将鞭子抽向卢仁嘉,卢仁嘉急忙灵活走位躲开。
“我是可你们主帅的座上宾,你们下级就是这样对待上级的吗?”卢仁嘉跑到囚车后忽悠道。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明显没了继续攻击的意图。
崇应彪远远就看到了所谓“昆仑仙师”的卢仁嘉阻止士兵这一慕,他向来看不惯西岐农夫姬发,自然也对跟在姬发身后突然出现在主帅面前的卢仁嘉没什么好感,既然这位小仙师不让打奴隶,他偏要让士兵狠狠地打。
“哟,我以为是谁呢,敢阻拦士兵看管奴隶,原来是昆仑仙师啊!”
卢仁嘉从囚车后走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崇大人。”
士兵朝声音出现的方向抱拳矮身行礼,卢仁嘉顺着士兵行礼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壮硕,比姬发高上几分的单眼皮帅哥走了过来。
她这是捅了帅哥窝了吗?不过捅的时代不是太友好啊……
卢仁嘉收回花痴的心,仰头看向已经走到跟前的帅哥,客气道:“请问您是?”
崇应彪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傲慢道:“崇应彪。怎么?西岐农夫没跟仙师介绍过我吗?”
“原来是崇大人,失敬失敬。”卢仁嘉滑稽地模仿古装剧的日常用语,糊弄着崇应彪,还拱手抱拳给他行了礼。
虽然她的身体还没完全适应商朝的丛林法则,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崇应彪嗤笑一声,转头吩咐士兵继续抽打。
鞭声与哭喊声再次回荡在卢仁嘉耳边。
卢仁嘉直起腰对上了正得意的崇应彪,她真想当场给他一个大比斗,余光瞥了眼崇仁彪腰间的剑,卢仁嘉硬把心里的火气强压了下去。
“今日我占卜了一下,回朝路上不适合鞭打奴隶,否则会有天神发怒。”卢仁嘉波澜不惊地扯谎道。
“我是受到了神的感召才来阻止你们的,诸位停手吧。”
卢仁嘉狠狠盯着崇应彪,她对这种过家家式的赌气感到无语,又鄙视着天龙人不把人命当命看的做派。
鞭声停止了。
崇仁彪又矮身靠近了些,用几乎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了句“走着瞧”,直起身后又从扫到下扫视了卢仁嘉几番,转身便离开了。
卢仁嘉被搞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