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了解哥

简翊像是受到一种刺激从沉睡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旁边的人一直在呼喊他 可他仿佛听不见似的。

他的心跳急速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他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哈……这是哪。”

“哥……你醒了，这是医院啊你晕倒了”陌言寂扶着他的瘫软的身体。

“医……院……”简翊有些难受地扶着满身汗水的额头，轻声说道。

“哥怎么了哪里……”

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打断了陌言寂要说的话，外面的人有说有笑随手推门而入：“穆医生，您说笑了……”

简翊听到“穆老师”三个字这才回过神来，细语：“穆盐生……”

穆盐生旁边的人和他道别后便走了。

“哥……”陌言寂顺着简翊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那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但当他的目光与简翊交汇时，那原本冷漠的面容瞬间融化，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个人的出现仿佛给整个场景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氛围，让人不禁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故事。

“小翊，回家吧”这个人原本有万种语言要与简翊说，但是看到简翊虚弱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咽下去了。

“您是……”陌言寂听到对方的称呼有些疑惑。

“你好，我是简翊的主治医生，我叫穆盐生兼…”看向简翊温柔一笑，“兼亲人”。

“你好，我是哥的同桌陌言寂”知道是哥的亲人便礼貌起来。

“穆盐生，你来做什么”简翊整张脸黑了下去，似乎特别生气。

“带你回家。”

“不要……”简翊慢慢张口说话……

“哥既然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嘛，留院休息一下……”陌言寂说。

“别任性，你的病……”穆盐生着急地说。

“不要你管。”简翊别过脸去看向窗户外的风景，那种悲伤的眼神仿佛在透过风景看到另一个地方。

穆盐生可惜地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他难受地看了一眼简翊的背影，而后又偷偷看了一眼陌言寂，失声笑了笑，而后身影消失病房中。

“哥，为什么会受伤。如果这个问题失礼了，我向哥道歉”陌言寂望着前面的人说。

简翊摸了摸脸颊边上的渐消失的巴掌印 冷冷地说：“我没事，发生了点变故。”

“好吧，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和我说，我想关心哥，想了解哥。”

“嗯……”简翊当年的那种情感又涌上心头。

“哥和刚刚那个人是……。”陌言寂突然觉得不太好提问别人的私事，便闭嘴了。

————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少年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一脚踢开了穆盐生家的门，气势汹汹地来质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喜欢男生的事情告诉我的家人！”少年说着说着便抓着对方的衣领，眼神里露出想杀人的凶光。

“我不想让你陷进去……”穆盐生盯着对方的眼神，温柔地回答。

“什么陷进去，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穆盐生！”少年的眼眶渐渐湿润，好像是在诉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对不起……”穆盐生不忍直视少年的身影。

“明明是最要好的朋友，明明说过要保密，明明都说好……”少年低下头，眼泪滴到地面上，颤抖地说着。

“因为你每天情绪变化乱七八糟 我很担心你的病情，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告诉了你的爸爸妈妈，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会让你很困惑，小翊”穆盐生想要伸手触碰对方，一想到他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告状的，又胆怯地缩回了手。

“哈……混蛋，你在自以为是什么，你以为这是救了我吗。”少年的父母根本不会理会少年的身体状况，相反他的父母更希望他能去死。

“小翊，我……”

少年狠狠地打了他一拳，推开自己和他的距离：“你知道吗，我的出生让我父亲厌恶，他恨不得把我打死，恨不得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我不是父亲的儿子”

少年眼角带泪地看着穆盐生：“后来休学一年被关小黑屋，那一年，我才刚十八岁，原以为可以和别的同学一样和父母在桌子上过着生日谈笑风生，可惜并不是，那一年的十八岁差点让我因为呼吸困难而死掉了。”

穆盐生看着眼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他真的很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但又害怕他会更生气，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他。

“原以为这一切不会在重蹈一遍，直到你”大声指责，那双瞳孔无神的眼神与穆盐生对视“直到你告诉我父亲，我是txl的时候，我又经历了一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这几年他找不到理由找我撒气，是你给了他可以打我的机会”

少年突然将身上的外套猛地脱下，然后露出了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这些伤痕纵横交错地分布在他的皮肤上，有些已经结疤，但仍能看出当时被打的严重程度。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或不适的神情，反而带着一丝戏谑和玩世不恭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对自己被别人背叛的嘲笑。

穆盐生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道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疤痕如同狰狞的怪兽，肆无忌惮地展现在他的眼瞳之中。这些伤疤像是被锋利的匕首划过，又像是被凶猛的野兽啃噬过，每一道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灵。

少年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双手垂落，眼神空洞，他缓缓低下头，望着胸前那块温润的福石——这是穆盐生送给他的见面礼，而如今，他却亲手将它拽下来：“这个东西，也不需要了。”

他紧紧握着福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倾注在上面。突然，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福石甩向地面。福石瞬间破碎，化作无数小块，呈现在穆盐生的眼瞳中，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每一块碎片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温暖和希望。

少年狠狠地踩在地上的碎片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要把这些碎片都碾碎。他用力地砸门，门被撞得砰砰响，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最后一刻，他连看都没有看穆盐生一眼，眼中仿佛没有了光芒而显得空洞，他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机械和生硬。那个背影仿佛在说：“不要让我看见你。”

穆盐生不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只觉得自己在这场友情作出的背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腿一软，便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努力想要忍住，但最终还是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的小碎石上，碎石上播放着少年那单纯的笑容和喜悦。

他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捡起那些小碎石，好像在触屏碎石中快乐的少年。每一颗碎石都刺痛着他的手指和内心。

那些回忆结束。

“没有关系，只是借宿在他家罢了”因为无处可去所以不得不暂住他家，因为简翊没有朋友。

陌言寂有点心疼没再说话，安静地望着简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