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人轻声对唐昔雨说道:“这三户人家呀,都把房子打理得可好了,就跟照顾自己家似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件礼物。那是一个水晶球,小巧玲珑,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透明的球体里,雪花悠悠飘落,仿佛带着冬日的静谧与温柔,而正中央则是一栋微缩的可爱小屋,静静诉说着属于它的纯洁与浪漫。
“这是上一户人家的小女孩留下来的,她说呀,要送给Serena姐姐呢。”经理人笑着解释道。
唐昔雨听了,忍不住抿嘴一笑。接过了礼物放到手提包里。
“哎呀,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口中连声道谢,心里却不禁被孩子的天真逗乐了。太可爱了,这样的童心。
经理人的话音平稳,却在某个瞬间悄然撩动了唐昔雨的心弦。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仿佛将那些纷杂的情绪暂时压下。“嗯,最近没什么大事,就是收到了三封短信,挺有意思的。”她的语调轻描淡写,但眼神中隐约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哦,对了,Serena。”经理人忽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前些年有一对拉美夫妻住在这里,那位先生特别爱干净,简直是个洁癖狂。有一次他打扫卫生,在三楼主卧床垫下面发现了一整箱信笺——全是用中文写的!我们当时都看不懂。”
唐昔雨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险些洒出茶水。她放下杯子,眉头稍稍蹙起,脑海中迅速翻涌着记忆碎片。“我记得您之前好像提过这事,不过那时候我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只是父母留下的收据或者账单……”她的声音渐低,似乎连自己也不愿打断此刻凝滞的空气。
心脏深处某处被轻轻刺痛,那是一种久违的好奇与渴望交织的感觉。唐昔雨抬起头,直视着经理人的眼睛:“那么,那一箱信笺后来去了哪里?”
问出口的刹那,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这些年来,她一直试图让自己与过去保持距离,可此刻,心底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仿佛被撬开了一道缝隙,明亮而刺眼的光芒倾泻而出,让她既期待又忐忑。
“在上一对中国夫妻住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帮着整理好,放到阁楼里去了。”经理人慢条斯理地答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从您父母的房间找到的,想必是很重要的物件吧。”
唐昔雨轻轻颔首,心里暗自庆幸这经理人如此细致入微。他这般小心谨慎,倒是完好无损地留存下了与她少女时代息息相关的一切。身处哥伦比亚时,她鲜少过问巴塞这边的事儿,全然将一切交付于他。这般信任,却也带着几分怯懦——唯恐揭开那层薄纱,窥见自己深藏心底、不愿轻易触碰的过往。脚步声轻轻响起,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仿佛那些回忆正一点点从尘封中苏醒过来。
两人交涉好以后就分别了,经理人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唐昔雨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她低头看了看手表,知道对方确实还有不少行程要赶,便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阁楼走去。那一箱信笺仿佛有某种魔力,一直牵动着她的心思。
脚步声在木质的楼梯间回荡,咯吱、咯吱,每一步都像是在时间长河中拨开层层波澜。推开阁楼那扇略显沉重的木质门时,一缕微尘从空气中飘落,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缓步走到角落里的皮质箱子前,蹲下身,双手轻抚过表面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
打开箱子的一瞬间,一阵古旧纸质特有的气息扑鼻而来,淡淡的霉味混杂着曾经被精心保存的温度。唐昔雨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似乎连心跳也变得缓慢而谨慎。父亲的笔迹已经有些模糊,墨水因为年久失修晕开了些许,但她依然能认出那熟悉的字形。
她翻到扉页,目光定格在日期上,眉头微微蹙起又舒展开。从第一封开始吧——她这样想着,轻轻吸了一口气,将信纸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