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似龙非龙,似蛟非蛟。」我将秦求雨带到离刚才那处几千里远的山坡上才将他放了下来 ,他脚一着地就急不可耐地问我。
「应蛟。」我回答道,说罢又化为了人形 ,站在他身旁。
「我只听过应龙,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应蛟,莫非是应龙与蛟生下的孩子?」他追问道 ,又拿眼瞅了瞅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刚才同你说的都是你以前告诉我的。 」 此言绝对是真话 ,沐璃了解我远胜于我了解自己 。
「好吧,那我还有一个疑问 。」之前还不愿意搭理我的秦求雨如今化身为问题宝宝 ,想要将我了解个透彻 。
「你问。」作为一个大方的姑娘 ,我自是不会跟他计较原先的无礼的。
「你既然这般厉害 ,为何不早些显出原形,如此我们就可以少免去皮肉之苦了。」
「这个嘛 ……」我低头伸出手指勾了勾自己衣服上坠着的小流苏,才抬头缓缓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原先是不能化形的,但是就在你师兄劈你天灵盖儿的那刻,我身上八根束魂丝断了一根,所以我就能化形了。 」
这话说完后 ,我们双双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因为这就意味着只有秦求雨遭到生命威胁时,封住我的束魂丝才会为了替他挡劫而断掉 。
良久过后 ,还是秦求雨率先说话打破了突如其来的死寂:「困住你的那把剑了呢? 」
「在这儿……」我伸手指了指拴在腰间的一枚收纳锦囊。
「你什么时候顺的?」
「就在你慌忙逃命之时。」
「……」
之后的两天里,我与秦求雨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关于解除封印这件事我俩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
因为我们现在都明白一个道理 :解封印,要人命。
第三天,我俩在一家民宅落了脚,民宅的主人很热情非但没收我们银子,还整天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们在他出门去种地时帮忙照看他家孩子而已。
我看着主人老实巴交的模样 ,又想起了沐璃曾经夸赞人间的话,在心里不住地点了点头。
但饶是如此,我们也不好意思白住,双双都去民宅附近的小镇子上寻了简单的差事。
秦求雨在一家小书斋中帮人家代笔抄书,而我挽了头发,穿起男装 ,在一家饭店里打杂。
虽说每日累死累活下来,赚不了多少工钱,但我却是极为满意的,真在人间过起了柴米油盐、粗茶淡饭的市井生活。
但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
魔君殇灼找来了。
殇灼生得妖媚惑人、雌雄莫变, 与秦求雨的俊美完全不同,他的眉宇之间透着邪气 。
但就是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不顾形象地坐在我帮工的铺子的门槛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我大腿哭诉:「呜呜呜——本君就知道眠儿不是诚心想要跟我过日子 ,之前的甜言蜜语全都是用来哄本君的…… 」
「囚圄,你作为本君的佩剑,可千万不能抛弃本君啊! 」他一边说一边拉拽我的裤腿儿,把眼泪鼻涕全都蹭了上去 。
我忍了又忍,才没有一脚将他踹出去。
殇炎口中的眠儿就是他所娶的神女素眠,听他说素眠实则一直心系神族太子君朔,之所以嫁给他是为了找准时机给他下毒,然后再通知太子带领神族大军来打魔界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儿的真相倒让我有些意外 ,因为当年神女爱魔君爱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而今却告诉我这全都是假的,真当这天下是戏台呀 。
因着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我只得先把魔君拎到旁边的小巷子中,然后才语重心长的对他道:
「这情爱本是玄而又玄之事,你既识破了她的阴谋,理应向他讨个说法才是,又何苦跑到我这里来哭诉? 」
「本君知道啊,所以我才来找你。」
「这事儿与我何干 ?」
「你是本君的佩剑。」
「所以呢 ?」
「所以我要用你起兵攻上九重天 !」
听到他这话,我顿感不妙,对他道:「虽然我很同情你被骗身骗心 ,但是这毕竟是你与神女再不及外加一个太子的私事,又为何要牵连旁人 ?」
「更何况,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那把剑强大的力量是通过束魂丝才从我身体中传输而出的,而现在束魂丝又断了一根,剑的威力大不如前,比不上神族的神兵 ,你还不如自己是收集强大的原料重铸一柄趁手的武器呢! 」
「你身上的束魂丝又断了一根?」听到这里 ,殇灼突然两眼放光,又追问道:「怎么断的 ?」
「还能怎么断?就那么『呯』一声断了呗。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心中又升起了几丝警觉 ,狐疑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嘛?但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拒绝参与 ,之前与你同流合污是因为我敌不过你,现在我虽仍然打不过你,但我觉对跑得过 !」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我就不勉强你了。」说完,殇灼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