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观众区灯光暗下，看台区在几束聚光灯照耀下两坨‘舞者’伴随两声‘咕咚’滚落舞台中央。
开始了。
如我预想中的一样，畸形的肉块延伸出的四肢没有提供给它们支撑身体的力量和灵活度。
一进到水里绵软地如同触须，拍打到对方身上时也只能形成缠绕和翻滚，两两纠缠冒出无数大小水泡。
有水作为屏障玻璃这头听不见它们打斗的声响只能看见两团看不出首尾的肉团沾黏拉扯，还真像是抱在一起旋转舞蹈。
不过是滑稽丑陋版。
祁煜在一旁轻声笑起来：
“要是他们长得可爱些，我不介意买一对养在工作室里，看他们这样抱在一起跳舞也有点儿意思。”
我看他一眼：“其实，你要是喜欢的话，随便找个出水口放两颗小球上去，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祁煜立马燃起兴趣：“真的吗？那我改天试试。不过放在哪儿合适呢...”
没想到我随口一句他真的开始思考可行性，于是我想说我只是在开玩笑，但这时候观众席却爆发出一阵喝彩。
我扭头一看，看台区玻璃那头其中一只肉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体的下半截裂开一张大嘴，白森森的牙齿密密麻麻地扣在了另一只的身上铆足劲儿摆动身子，水里顿时炸开一片血雾。
“咬它！咬它！快把它的头咬下来！”
“不愧是我看上的舞者！干架就是厉害！快咬死它！”
“反击啊！没长牙吗？张嘴咬啊！老子白花钱买你了！咬它啊！”
......
看台上血腥的变化让观众区也一片沸腾，相互感染之下，水里的两团肉皆龇出锋利的牙口开启真正的厮杀。
祁煜立马伸手在我眼前挡住。
“咦~少儿不宜！”
“谁是少儿...”
我十分无语地反握住他的手指预备将他拉开，他却一动不动言辞正义地说：
“好孩子不能看这些，看了晚上做噩梦！”
“那你呢？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了？”
“没关系，我比较勇敢，这种程度的噩梦就让我独自承受吧！”
看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十分不配合地掰开他的手。
此时看台上已经血红一片，战败的那只已经被开膛破肚，血雾里散落着从它身上扯下的大小红白色肉块组织，战胜的那只此刻正耀武扬威地伏在它身上继续撕扯，血腥的场面引得观众席连连叫好。
我看得反胃，一把捂住口鼻别过脸去。
“看吧，都说了好孩子不能看……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呢？”
我点点头，忍着恶心另一只捂着胸口的手拨了拨胸针，确保摄像头将看台上的一切顺利拍下来。
等到看台上战败方完全失去生机后，工作人员开始换水清场，胜者方的舞者被购买方喜滋滋地领回。
新的一轮很快继续。
血腥的场面让我头晕反胃，我没办法继续盯着看台生怕自己会吐出来。
祁煜让人送来饮料，我勉强喝下一口压制住胃里的翻涌，同时另一个仍旧没能被解决的问题涌上心头。
我看向祁煜。
“下一场可就是我们的小鱼了，你刚刚跟我说不会让它成为鱼饲料，是有什么办法让它临阵脱逃吗？”
祁煜摇头：“怎么会！它都有幸运女神的庇佑了，当然不能临阵脱逃，它要英勇地为你而战！”
“所以说你有办法能赢？”
我心想，祁煜毕竟这么大手一挥就水灵灵地买下那么条小金鱼，肯定是留有后手吧。
结果祁煜摆手道：
“不知道，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现在我们还可以在台下给它加油助威，它能感受得到的。”
“你这不还是精神胜利法吗！”
眼看看台上方的显示器出现了号码71，刚刚被我挑选的小鱼被倾倒入水池，小小一尾还以为来到了什么宽阔的海域，长长的蓝色尾巴摇地比刚才还要欢快。
我此刻为亲自挑选了小鱼去送死而感到十分内疚，祁煜却镇定自若地捻起桌上的香槟，朝着看台区优雅地做了个举杯的动作。
我心里替他默念，小鱼再见，下辈子可别再遇到我们这种活阎王。
不怪我悲观，实在是它的对手不光体型是小鱼的上百倍，甚至发育地比前几轮的‘舞者’都要健全。
至少它长出了鱼鳃鱼尾看得出是个水里游的生物，虽然还是有些抽象，但一嘴的獠牙，小鱼在它面前简直像是根剔牙的牙线。
观众区不少人在笑，但也有人在啧啧感叹。
“唉，怎么我就没这么好运抽到71号！虽然钱少了点，但白送的谁不要啊~”
“15号的运气真好，无伤晋级守擂赛，看来能成为今晚的冠军预备役啊！”
“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花这个冤枉钱，就这么丢水里，连个响都听不见，也不知道图什么...”
......
听到这七嘴八舌的一轮声，我倍感羞愧地低下头，心里十分感谢看台区的灯光够暗，否则别人一眼就能看见我这个‘冤大头’。
在我缩成鹌鹑时，我身边却爆发出一声呐喊。
“小鱼加油！爸爸妈妈相信你！”
我来不及去捂他的嘴，此刻其他桌的看客纷纷转过来，嘴里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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