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甲尼撒发现那面镜子是在一个雨夜。
他本想去藏书阁找本游记,却在经过走廊拐角时,无意中瞥见一面从未见过的落地镜。镜框是黑檀木的,雕刻着缠绕的荆棘与玫瑰,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更奇怪的是,镜中的"他"没有立即模仿他的动作。
"你好啊,哥哥。"镜中的金发男人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尼布甲尼撒绝不会有的狡黠光芒,"等你好久了。"
赫莱尔发现兄长最近很不对劲。
尼布甲尼撒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议政厅,对那些从前避之不及的政务表现出异常的热情。更诡异的是,他居然主动提出要重新戴上象征囚徒身份的金链——虽然赫莱尔早就把那副镣铐熔成了两枚对戒。
"哥哥最近...很积极啊。"赫莱尔状似无意地提起,指尖轻轻敲击王座扶手。
"镜中尼布"笑得温柔:"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赫莱尔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笑容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他那个连假笑都懒得装的兄长。
真正的尼布甲尼撒被困在镜中世界已经三天了。
他试过所有方法都无法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冒牌货顶替自己的身份,对赫莱尔做出各种亲昵举动。最让他愤怒的是,赫莱尔居然没有识破这个赝品——至少表面看起来没有。
"别白费力气了。"镜中世界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尼布甲尼撒猛地转身,看见一个银发男人从阴影中走出——赫然是"赫莱尔"的模样。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囚徒。""镜中赫莱尔"优雅地行了个礼,"你的弟弟现在可是我的了。"
赫莱尔在午夜独自来到那面诡异的镜子前。
"玩够了吗?"他冷冷地问。
镜面泛起涟漪,真正的尼布甲尼撒出现在镜中,焦急地拍打着镜面。赫莱尔突然抽出佩剑,剑尖抵住镜面:"我给你三秒钟,把我哥哥还回来。"
整个走廊突然剧烈震动,镜子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镜中尼布"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你怎么发现的?"
赫莱尔冷笑:"我哥哥从来不会主动吻我。"
当尼布甲尼撒从破碎的镜面中跌出来时,赫莱尔稳稳地接住了他。
"你早就知道?"尼布甲尼撒喘着气问。
赫莱尔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从第一天就知道。"他低头轻吻兄长的发顶,"那个冒牌货笑得那么假,连你十分之一的别扭都学不会。"
走廊尽头,侍从们举着火把匆匆赶来,只看见满地镜子的碎片,和相拥的两位陛下。
"陛下!发生什么..."
"没事。"赫莱尔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只是处理了面不听话的镜子。"
次日清晨,尼布甲尼撒在寝殿醒来,发现赫莱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看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赫莱尔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证明一下你是真的。"
"你发什么疯——"
"我哥哥从来不会乖乖让我捏脸。"赫莱尔满意地松开手,"看来是真的。"
尼布甲尼撒抓起枕头砸过去,却在看到赫莱尔眼下淡淡的青黑时停住了动作。
"...你几天没睡了?"
赫莱尔顺势倒在他肩上:"从你被调包那天起。"
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交缠的金发与银发上,昨夜破碎的镜面倒映着此刻真实的温暖。
彩蛋
那面魔镜的残骸被熔成了玻璃花房的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