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尔如春》。
“姑…春燕，你也在读这本？”
你一顿，心中也很惊喜，眼前一亮，
“您也在读？我以为这本没有多少人看呢…”
“你读到哪里了？”
“默生回国第一次跟淑君跳舞的那里。”
“……”
过不久，你称好药，打好包，递到陈竹手里。
“多少钱？”
陈竹将手伸入口袋，钱币咯当作响。
你思索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们既是邻里，就不跟您要钱了，两副药而已…”
“这、这怎么好意思？”陈竹摸了摸后颈，显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四处望望，又看到那本《逢尔如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要钱…那、那我给你演一段这里面的情节可好？就当偿药钱了。”
他极其认真地看着你。
演？
听完此话，你虽然有些奇怪，但你的心头还是颤动了，轻轻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他的气质太像默生了。
你从柜台里出来，站到一旁，紧张地望着他。
陈竹慢慢走到你面前，低下头凝望着你的眼。你这才发觉，他当真是比你高了不少。
随后，他单膝着地，轻柔地拉起你的右手。
温热的触感瞬时从你的指尖传到心脏。
不知是不是药房内有些阴冷，他的指节在微微发抖。
整个世界寂静得唯余你的心跳。
陈竹仰脸朝你一笑，阳光映射在他那双黑褐色的眸子中，明亮而闪烁，你甚至可以望见倒映在他瞳孔中的你。
你本以为到此就算结束，可他却低下头去，复刻了那个吻——许默生在姚淑君手背上留下的那个吻。
如秋雨落残荷，悄然划过，又不留一丝痕迹。
你清楚地感受到，你脸部的温度正悄然上升。
“这是西洋人的礼节，”陈竹的双颊也沾染了霞色，说着许默生的台词，“我的雷迪（lady），你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此时此刻，他和许默生似乎共用同一个灵魂。
“我愿意。”
你红着脸，接上了姚淑君的词。读过那么多书的你，这三个字却说得格外生涩别扭。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你却对眼前人生出悸动。
陈竹缓缓站起身来，耳根通红。
“献丑了…今日谢谢你的药，我先回了，我家就在东头，有空常来坐坐……”
陈竹说着，转身拉开门。
“等…等一下。”
你摸了摸狂跳的心脏，调整好呼吸后，开口叫住他，
“我可以……我以后可以叫您默生吗？”
你拽着衣角，忐忑地说着，
“您实在是太像他了……”
“好啊，”陈竹转过身来，浅笑一声，
“再会，淑君。”
他原也将你当成了淑君。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你听见你的心中下起了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良久不停。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渲染着梦境的颜色，瑰丽，绚烂，令人沉醉。
这阴冷的药房，于此刻的你来说，比任何地方都要温暖。
你转过身去，从柜子下摸出一面镜子。
你的脸一改往日的苍白，红润得像熟透的柿子。
你将镜子放下，拿起那本《逢尔如春》，继续读了下去。
书中的许默生，已然变成了陈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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