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住院的时候,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他以为,那只是一场简单的车祸,还曾卑鄙无耻的想,那是她背叛他的报应。“你还想知道什么?”她哭道:“你还想让我回忆什么呢?这些伤口不够吗?这些疼不够吗?你还想硬生生的拨开他们,在上面撒盐吗?我真的生不如死,你懂不懂?”
她蹲下了,抱着膝盖,紧捂着胸口,已经无法承受记忆的猛兽对她内心的撕咬。
想扶她起来。
手空了。
心也空了的莫笑卿没有抬起头来,却用手拨开了他扶在她左肩的手,更恐怖的是……
“司徒公子。”
她哭:“我求你,求你离开我!”
她哭道:求求你!
她居然求他,求得这么彻底。
有没有试过那种感觉?!
明明很饿,可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呆呆的坐在床头,只是望着随风摇动的树枝,陷入莫名的情绪,傻傻的回忆着,痴笑着,又突然咬着唇,也压抑不住随后而来的……排山倒海的酸楚?有没有试过,拿着刀去削水果,却削到自己的手?望着血由伤口流出来,却没有释放的快感?有没有试过……今天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哪里也不想去,只是想见那个人,却被无由的恐惧牵扯住勇气!
有没有试过,气血两虚,头重脚轻,每走一步 像走在高一步低一步的虚空中,胸闷气喘,手脚哆嗦,在突然,一阵旋转,从楼梯上滚下来?不省人事?家里的佣人围住,要去扶起的时候,他又大喝拒绝他们的帮助。
让他们滚,滚得远远的!
让偌大的屋子只剩下自己,然后像一个孩子,抱着楼梯的扶手,脆弱的哭泣!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更是过得糊里糊涂,没有一丝时间的概念。
是管家多事,打电话通知了韩语,韩语才放下应酬,从美国飞了回来。
她还不知道有莫笑卿这个人,之前从君婷儿那里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勾住了自己儿子的魂魄,她还在千里之外的美国,当得知儿子肝肠寸断的时候,她才回来。
没有想到,还没有让韩语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从柳泗阳的口中得知了“莫笑卿的事情。”
他无法相信,他不能相信,他痛恨相信,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她却今非昔比,怎么可以这样!?她不懂得折磨一个人的心爱之物,比折磨他本人还难过?她不懂得,她这样作贱自己,心如刀割的人是他?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愤怒,悲恸,司徒修紧紧攒紧莫笑卿的衣服,越攒越紧,他猛然用力,笑卿的半个身子吧便从地上被提起来。
司徒修使劲的看着莫笑卿的脸,声音痛苦酸涩:
“你不愿意见我,不想我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尽量不出现,我尽量不在你的视线范围,可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子的事情……你怎么……”他咬紧了牙齿,时间停顿,她似乎不打算解释,她的漠然更让他认定他的肯定,他的面容无限的悲哀,因掉了里带着无限的令人心痛的颤抖。他说
我对你……是真心的。
每当想着和她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他都会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好像纯真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笑过之后又忍不住黯然神伤……
或许,初恋使人怀念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的纯真和无邪,无邪的莫笑卿,无邪的司徒修乖乖牌,无邪纯真的记忆,他们神圣得令人不可亵渎,人为什么越成熟,反倒是越虚伪?明明在意,为什么装作漠不关心?装够了,不想装了!
面孔隐隐的抽动着,司徒修的手……
干脆放开了笑卿的手,直接套上她细细的脖子,她还来不及惊愕,脖子就被一双铁掌紧紧束住,越来越紧,急取她的性命。
她惊骇,她突然颤抖的明白……
他,他……要,杀,了,自,己。
“呀!”
“啊!”
“不好了!”
噼噼啪啪,洗手间那里,传来嘈杂的大呼小叫,更有盘子砸在地上,那种缺乏管理的惊叹声,在这里显得特别突兀,并且不合时宜,服务生在对讲机那里不分时宜的喊着:“领班,不会出人命了!”
“什么什么?说清楚一点?”领班正在巡场,胸前的工作袋里突然冒出这样子的声音,她抬头一看 见经理一脸凝重,边对着对讲机,边行色匆匆的从那边的工作走道走过来。
那边,女服务生正拉着司徒修的手,司徒修的手,正死死的卡住笑卿的脖子。她们扳动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