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女子样貌的那一刻,霍淮之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霍淮之本紧握着的配剑一瞬间掉落在地面发出声响,可他顾不得那么多。
随着向前奔去,他也渐渐看清石面上的少女。
少女身姿窈窕,肌肤雪白,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方当韶龄,娇美无比,容色绝丽,她的额上描着一朵几乎要滴出色来的赤色曼珠沙华,窈窕身姿上罩着织锦团花深紫金服。
看清的那一刹那,霍淮之口中轻声喃喃:
“笙笙…”
他看着这熟悉的面庞怔愣出神,在娇艳的面庞上独独原本红艳的唇瓣此刻失了血色,与那额间赤色的曼珠沙华形成鲜艳的对比。
他也注意到,她身上的深紫金服满是血迹和剑伤,剑伤是林幼一剑剑砍出来的,血迹尽是余笙的。(玉镯可以记录佩戴者的记忆或者说是经历的事,相当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机)
霍淮之看着少女伤痕累累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将人儿抱入怀中,尽力避开伤口,生怕她疼一分弄疼了她。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庞,轻拂开遮挡在脸上的碎发,看着怀中人儿恬静的模样,更让人相信她只是睡着了,可他清楚,他的笙笙,不在了。
有风拂过他的眼角,他笑得泛起泪光 ,泪水划过眼角,无声无息地落下,滚烫的泪珠一滴滴砸在余笙手背上,被他慌乱拈去。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重新挂起微笑,轻轻摇晃着余笙的臂膀,喃喃道:
“笙笙,你不是最喜欢我笑了吗?还记得你说过的,想要我多笑笑的,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笑了啊,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他虽嘴上挂着微笑,脸上却再次布满了泪水。
不知哭了多久,周围渐渐变得朦胧不清,黑夜笼罩,晚风寒意,万籁俱寂。
“你这又是何必呢,逝者已逝,为了她,强行干涉因果,毁了千年修为,值得吗?”
一道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值得。”
霍淮之坚定的开口,声音清冷如水,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不见一丝亲切。仿佛他身后的那道声音与他有着万水千山的距离。
“罢了,你为了寻她,神力已近耗尽,你打算怎么办?”
那声音转为实质,只见一名男子青衣丝履,长身玉立,浓墨般的长发垂落腰间,清俊的脸上带着无奈,手中的画山水扇被他扇动着,原先苍老的声音不再,而是干净清透,又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似的微哑,分外撩人。
“你还剩多少神力?”
青衣男子的声线清润,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温柔至极。
“千年。”
霍淮之哑声道。
“千年啊,那也不是很多啊…啊?你说什么?千年!你竟然还有千年!!”
青衣男子不禁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依旧抱着余笙的男子,想了想便释然道:
“那既然还有千年神力,那便好办了……”
还不待他说完一道声音淡淡的传来。
“但被封了。”
“???你有话不能一次讲完吗?嗯?霍!淮!之!”
青衣男子表示:果然,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
平复一下心情后,他反问道:
“那你想怎么办?”
他说完后足足停了有两分钟的时间才听到霍淮之冷声答到:
“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