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她面色有些苍白，靠在孟川怀中，身体微微发颤。体内的灼热如烈火般蔓延，喉咙间泛起一丝腥甜，显然是方才那招式用得太过，反噬之力已然侵入体内。“唔……咳、咳……”她轻声咳了几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最后一式我不敢轻易使出，受到些许反噬……咳……但现在已经好了。”她的声音轻若游丝，带着几分勉强和掩饰。

孟川听闻此言，瞬间明白了一切。她是为了自己才如此逞强，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涟漪——那是心疼、无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甜蜜。他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只是轻轻将她环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分担她的一丝痛苦。

片刻后，月姝瑶的脸颊渐渐泛红，她轻轻推了推孟川的胸膛，低声说道：“喂，别这么紧张兮兮的。”待紧张过去，孟川这才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么暧昧。他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迅速蔓延至耳根。他慌忙将月姝瑶扶起来，眼神开始四处飘忽不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直视少女的表情。

“你在害羞什么呢？”看着对面的孟川竟然这么窘迫，月姝瑶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可爱呢~”

本来还在东张西望的孟川听见笑声，下意识地看向出声处。只见她低垂着眼帘，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那本是清冷的脸上竟因这一笑而柔和了许多，如同秋日里温柔和煦的暖阳，微风拂面，轻柔而温暖。这让本就紧张的孟川更加手足无措，心跳加速。

月姝瑶见状，点到为止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阿川，恭喜你也领悟秘技了。你那秘技叫什么名字？”

“我叫它‘三秋叶’。”孟川答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自豪。

她微微点头，也将自己的秘技名字说出，“好名字，我的名叫‘雪祭礼’。阿川，可否再施展一次？刚才我没看清楚。”

“当然可以。”孟川一口答应，正好他也想再次试验一番。

等到月姝瑶退到一边，孟川站在练武场中央，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进入状态。身心技三者合一，人随着刀光破空前行，留下一个又一个残影，一道又一道惊艳的刀光。只见那身影如风中之叶般飘忽不定，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这正是秘技“三秋叶”的独特之处——无论是身法还是刀法，皆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既轻盈又迅捷。

女子凝视着场中意气风发的孟川，嘴角的笑容渐渐蔓延开来，“阿川果然了得，不过……我也不遑多让啊。”

连续施展十余次后，孟川才停下，难以压抑内心的激动：“三秋叶，一叶落尽三秋！我终于悟出了！我终于悟出了！我终于达到了刀法的第一个大境界——合一境！”

“我孟川，有望成为神魔！”他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想起十一岁那年修炼落叶刀的情景，四年的时间仿佛就在眼前。这四年他从未懈怠，拼命修炼着，因为他很清楚，在刀法基础阶段表现优秀的修行者有很多，哪个道院都有一些，八大道院加起来就更多了。然而，这种优秀的修行者……九成九都会卡在“合一境”的门槛前很久，逐渐变得平庸，此生能成无漏境就不错了。可这从来不是孟川的目标，他要成神魔！他如此刻苦，如此钻研，只有一个目标——神魔！

六岁时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他被绑在父亲的背上，父亲边逃边抵抗妖族，在危急时刻，母亲更是主动杀过去，拖延住了妖怪。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能活下来！在父亲背上，遥遥看到母亲被更多妖怪淹没，当时的孟川哭得撕心裂肺，父亲流着泪却不回头拼命逃着。终于……孟川活了下来。

思绪翻涌间，往昔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清晰地闪过。曾经，他们二人对弈作画，难分伯仲；切磋武艺，胜负参半。她轻抚琴弦，悠扬的琴音流淌而出，他则在一旁饮酒，那酒液顺着喉间滑下，似是在品味这独特的相伴时光。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共同度过了那么多岁月。这其中自然也有七月的存在，但他们之间的情感不过是纯粹的兄妹之情罢了。而对于她，却是年少时心底那一抹难以忘怀的悸动。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她的身影恰似一抹轻烟，悄然映入眼帘。往昔她所说的那些话，仿若此时耳畔突然吹过的风，再度萦绕于心间，每字每句都似带着往昔的温度，轻轻叩击着他的心房。

“阿川不如一起进步如何……”

“阿川这一次是我技高一筹哦~”

“阿川此曲名曰——沧海一粟，我弹与你听可好……”

“阿川终有一日你定会站在朝阳之上一览世间万物我……”

要是他之前对这份感情还一直压抑在心底，未曾正视。那如今，随着那如同枷锁般的秘技已被打破，心中被禁锢许久的情感如决堤之水般汹涌爆发。他才恍然惊觉，原来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不知不觉间，他对月姝瑶早已动了心，这颗心早已悄然沉沦在她的一颦一笑之中。

“姝瑶……”孟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只见孟川静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月姝瑶轻移莲步上前，那眼中满是关切，她柔声细语地问道：“阿川，你怎么了？”那一缕担忧犹如丝丝细线，悄然编织在她的语气之中。刚才还见他神情自若，怎生此刻便如此愣住了呢？

当月姝瑶带着一丝担忧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孟川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暖流，那其中还夹杂着难以抑制的爱意。他轻轻一笑，“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此刻，既然已经明晰了内心的情感，与她的相处之道自然也应有所转变。从刚才她的话语中可以感知到，月姝瑶对自己似乎并不反感，那么……

闻言，她见他面色并无不对，便放下心来，“修行必须越早越好，凡人肉身，二十岁达到巅峰，随后以缓慢速度下滑。听闻那东宁府中第一天才梅元知十五岁就悟出秘技。”

孟川接口道：“如今东宁府第一天才‘梅元知’，就在一个月前，他二十岁悟出‘冰势’。甚至都能居住在玉阳宫内，在玉阳宫内修行。”

梅元知，本是东宁府普通家庭出身，他母亲是婢女，父亲也只是一位脱胎境罢了。可梅元知十五岁悟出秘技，震惊道院，道院立即大力栽培，神魔家族们也想要将家族嫡女许给他，可梅元知一心修行，根本不被神魔家族所诱惑……终于，今年正月十二那天，梅元知悟出了‘冰势’。险险的在二十岁的年纪悟出了‘势’，他今年自然有机会去搏一搏，有些许希望进入最古老的修行之地‘元初山’。按照元初山的规矩，参加入门考验，不得超过二十岁。

“我达到合一境，这只是跨出第一步。还有‘刀势’‘凝丹’诸多门槛，不能松懈。”孟川轻声道，环顾四周，练武场内很安静，只有二人，那些树木花草都已经一片绿色。

“对了。”孟川反应过来，“今天二月二十七，你我竟然在道院内部决选名额的前一天突破。”

“正巧呢。”月姝瑶轻启朱唇，婉婉一笑应声道。

世间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