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九点至次日十点会有强降雨现象,请广大市民带伞出行,减速慢行,注意安全。”
叶初继续用玄气不断穿过刚刚洗好的发丝,一边关掉了手机的天气预报。
摸着发根差不多干了,只是发尾还有些许水气,倒也不在意,简单漱口后便上了床,今天真的有些累了。将床边的秋口往里弹了弹,就合上了眼。
庙里的灯一盏盏熄灭,一片祥和的景象,庙外却开始下起了大雨。
一滴两滴,接二连三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向了地上的人,雨水汇聚在深邃的眼窝里聚成水洼,复又顺着鼻梁留下,衣衫也很快被打湿,寒气从地里空气里雨水里,透过湿凉的衣服浸到骨子里。
云青浩是被冷醒的,勉强撑起身子,白日里受的伤又发作起来,猛烈的咳嗽。口齿间忽现几分腥甜,点点血沫飞溅到衣服上,本就被浸湿了的衣服,顿时又更深了,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所以的声音都被大雨掩盖,云青浩看着他飞来的方向,一点一点的向前挪。每一步都像细丝穿过内脏,牵引着撕扯着,可每一步又像是执着占据心脏,坚定着笃定着。
雨再大总会停,路再长总会到尽头,他还是到了庙门口。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垂下了眼眸,掩下了内里藏含的所有情绪。
只要是有关她的,他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再见到她,他什么都可以做。
没有什么迟疑,除了疼痛带来的些许迟缓也看不出任何犹豫,云青浩就这么静静地屈膝跪在了寒山庙前。
“他就这么在外面跪了一夜?昨晚可是下了一整夜的大暴雨哎。”虽然现在也在下。
叶初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这层把雨水完全隔绝在外的透明薄膜。庙外和庙内真真是两个世界。
“是啊,要不你去给他求求情?啾啾。”秋口停靠在墙头,望着外面的人,颇有些感慨的样子。
嘿,这鸟除了看热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叶初撇了撇嘴,“你认识他?”
想不到秋口竟叹了一口气,“唉,物是人非啊。”
见秋口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叶初也不准备在这待了,练功的时辰马上开始了。
见人欲走,秋口反而急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你那么在乎他,今天练功的时候别来捣乱,你在这儿陪他呗。”叶初也不接茬。
“嘿嘿,我当然是最在乎你了小初初。我还是要缠着你的啾啾。”说着就朝叶初飞了过去。
死鸟,叶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走得更快了。
叶初回到里院的时候,示邛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打拳了。
叶初连忙行了一礼,在一旁起势。
示邛收势的早,几招看下来,较之昨日叶初还是有几分长进的。
叶初打完全套,呼出一口浊气。
“去练功房,让我看看你的气。”
“是,师兄。”
行气流畅,毫无停滞,大周天和小周天的循环顺滑自然。刚入门的弟子少有能做到这份上的。
还行,示邛谈不上多欣喜,毕竟一开始他就把叶初的筋脉都顺过了。
虽然没有多欣喜,但示邛的神色到底没有昨日那般严肃了。
叶初收了气,好奇的问道:“师兄,外面那层能隔绝雨水的透明膜是什么啊?”
“是阵法。”
“什么都能隔绝吗?”
示邛拿出一本书递给叶初,“不同阵法有不同功能,外面那个是隔绝天气的。书里有阵法的介绍,练功之余可以多去书房看看书,增长见识开发新智,总是好的。”
叶初站起身来,恭敬地接过,“是。”
“师兄我能学阵法吗?”
示邛没有完全否定叶初的请求,“贪多嚼不烂。单单是玄法,你就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至于阵法等你筑基之后再说。”
“是,我明白师兄。只是觉得阵法很方便,像是今天的大雨,若是会阵法,出门都不用带伞。”
听着有些搞笑的想学阵法的理由,示邛到也没有觉得儿戏,有时候动机是什么并不重要。
“玄气外化也可以做到隔绝雨水。”
“是吗?!还请师兄教我!”
“玄气外化是要有一定的玄气厚度,还要对玄气有精确的掌控力,掌控力可以练习,厚度只能一点点积累。”
接下来该什么做不用示邛教了,叶初再次摆好练气的姿势,只是开始行气前,状似不经意地嘀咕了一句,“要是学会了下雨天也不用担心打湿衣服了,不然这么大的雨,感冒就不好了。”
示邛看着已经闭上了眼开始进入行气状态的家伙,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虽然说着要缠着叶初,但是秋口还是落在墙头看着门外那个人。
“示邛,你就让他进来吧,啾啾。”秋口望着来人惆怅的昂起了头。
秋口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情绪顺着羽毛慢慢向外界铺开,不多时就蔓延了整个墙壁,强上攀岩的五叶地锦瞬间枯萎。
愁绪,思念,感怀,所有复杂的交织翻涌成黑色,却又全部隔绝在那青衣的一仗外。
“你若是管不好自己的情绪,我就帮你烧了他。”
黑色陡然停止,瞬间收回,秋口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将自己呛住。翅膀扑腾了几下便像死了一样挂在墙上。
门终于开了。
云青浩睁开眼看向门里的人,光打在他身上模糊了视线,头愈发昏沉,心却格外清醒。
“那阵法,是师姐的,她回来了。”沙哑粗糙,残破不堪。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