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蛇似的雷电撕裂暗沉天幕,炸亮天地瞬间,金发身影裹挟着雷耀余韵,缓缓显形
龚常胜足尖刚落定,视线便如锁定猎物的鹰,精准攫住前方的东方纤云
周遭或惊或疑的嘈杂声浪,全成了背景虚浮的影
他瞳孔猛地一震,瞳仁里翻涌着惊喜与后怕,强忍着就要脱口的呼喊,却止不住脚步发颤,踉跄着往前扑
龚常胜小云哥哥!
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似一根绷到极致的弦,终于寻到了着力点
龚常胜这一路,满心都是惶然
刚到此处,入目混乱人影里,东方纤云的轮廓撞进眼帘时,周围人或惋惜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生疼
可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 —— 不管不顾地挤开人群,要去确认那人是生是死
他习惯性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想触碰又怕惊扰,就像捧着易碎的琉璃,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急切与疼惜
龚常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他们都说你死了 …
尾音被喉间酸涩绞得破碎,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既怕这是幻影,又贪念这真实的触感
龚常胜但是龚某和小涟姐姐都无法相信 …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扫出小片阴影,眸子蒙了层薄光,有对谣言的愤慨,更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东方纤云被这一连串汹涌的情绪砸得愣神,喉间溢出迟疑
东方纤云… 蜀三路?
看着眼前龚常胜发红的眼尾、紊乱的气息,错愕在他墨色瞳仁里晕开
仿佛才惊觉,自己原来也能被人牵挂,重得能牵肠挂肚
龚常胜听到这熟悉又带着茫然的称呼,猛地抬头,确认这人真真切切站在眼前,不是梦
他急促呼吸里裹着未尽的话
龚常胜然后我们寻到了这里,还有…
声音像被掐断的丝线,余下的担忧在喉间打转,发梢跟着轻晃
龚常胜小涟姐姐在我先前赶到,怎么没…
尾音却被卡在喉间,下意识低头,视线扫过东方纤云身前那染血青衣,像是被利刃狠狠剜了眼
瞳孔瞬间缩成细针,周遭原本嘈杂的人群,此刻像被施了噤声咒,沉默得叫人窒息
龚常胜小涟姐姐…?
他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每个字都浸着惶恐,眼眸蒙上层薄薄的水雾
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他不可置信般
东方纤云垂眸,墨色长发在肩头晃出沉默的弧,唇瓣抿成条紧绷的线
龚常胜踉跄着扑到你身边,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溅起的尘土都似带着哀戚
望着那片触目惊心的鲜红,像看见了漫无边际的血海,青衣上的血渍,分明是扎进他眼里的刺
这一瞬,他周身气息陡然冷凝,四周游离的雷电分子像嗅到危险的兽,疯狂跳动、聚拢
空气里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是他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在咆哮,眼眸里翻涌着暗色
龚常胜额前垂落的刘海,像一道屏障,将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半遮半掩
可那股子冷凝的气压,却像厚重的乌云压下来,叫周围呼吸都跟着滞涩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得像闷在深渊里
龚常胜谁干的…
尾音拖曳着,是强压的颤抖
他猛地抬首,飘渺的蓝瞳里燃着灼人的怒,声线绷紧成利刃
龚常胜是.谁!
每个字都带着咬碎牙齿的狠戾,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似要把空气攥出裂痕
印飞星静静立在一旁,空洞的双眼望过来时,像一潭死水,半点波澜也无
干涩的嘴唇开合间,声音沙哑得像碾过砂砾
印飞星…是我干的
字句轻飘飘的,却似重锤砸向空气
啪
龚常胜思路瞬间断线,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拳头带着疾风
东方纤云眼疾手快,嘶吼着
东方纤云等…!
想要阻拦,可龚常胜那冒着闪电的拳头,已经裹挟着雷霆之势,直直朝印飞星砸去
印飞星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彻底放弃挣扎,双眼缓缓闭上
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整个人如待宰的羔羊,静静等着拳头落下
龚常胜拳头都要擦到印飞星鼻尖时,瞅见他这副任人宰割的颓废模样,像是被泼了盆冰水
怒气里陡然掺了丝恨铁不成钢的烦闷,喉间挤出声
龚常胜啧…!
拳头猛地收力,带起的劲风扫得印飞星发丝轻颤,他却像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
龚常胜的眼眸里怒与闷搅成一团,复杂得叫人看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