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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已是三月有余,叶鼎之与李长嫣在洛山村过着平淡却温馨的生活,为了解决生计问题,叶鼎之从村口得知,可以上山狩猎,然后将猎物售予周边的农户换取银两,想到自己的箭术精湛,狩猎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于是他便与李长嫣商议此事。自此以后,每当叶鼎之准备上山时,李长嫣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注意安全,这份关心让叶鼎之心头暖意融融,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如今,他们仿佛村中最寻常不过的一对伴侣,平淡而温馨地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品味着四季更迭,共享三餐温暖,与其他家庭时有争执不同,他们的世界里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阴霾,叶鼎之总能以其巧舌如簧与细腻入微的心思化解一切可能的不快,即便偶遇李长嫣因一时气恼而轻启争端,叶鼎之亦会迅速认错,用尽温柔之语抚平她心中的波澜,再度迎来二人世界的宁静与欢愉
爱人如养花,在叶鼎之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将李长嫣捧在手心里疼爱
这天,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院子,染红了天空,也映衬出几分温馨的暖意,李长嫣安静地坐在廊下,手中针线翻飞,为叶鼎之精心绣着一双鞋靴,她的神情专注而温柔,仿佛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满心的情意,此时,叶鼎之推门而入,他穿着一身朴素却不失利落的猎户长袍,肩头还带着些许山林间的气息,他的手中紧握着一个布袋,那是李长嫣前几天特意为他缝制的小物件,袋子虽不华丽,但却被他视若珍宝,刚踏入院子,他便高声唤道,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与轻快,仿佛连空气中都荡漾起了一丝甜蜜的涟漪
叶鼎之“阿嫣!我回来了”
李长嫣“云哥”
李长嫣闻声转过头去,连忙将手中的刺绣轻轻搁下,取过桌上一方素净手帕,起身快步迎了上去了,叶鼎之见状,不由得上前两步,神色间满是慌张,却又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低声说道
叶鼎之“慢点阿嫣,当心身子”
半月前的一个寻常晚膳时光,李长嫣突感不适,竟当场呕吐起来,这一幕令叶鼎之心惊胆战,自幼漂泊江湖的他,略懂医道,当即为她把脉,随着指尖下的脉象渐渐明朗,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浮现在他的心头——那脉象分明带着喜气,既惊喜又忐忑的叶鼎之生怕自己的医术不够精湛,误判了病情,于是急忙带着李长嫣前往村中的医馆寻求确认,医馆的老大夫仔细诊查后,确认李长嫣已有四月身孕,并开出了两剂安胎药方,从此,叶鼎之更是全心全意照料着李长嫣的生活起居,生怕有任何闪失,而李长嫣为了排遣这日益增长的闲暇时光,只得拿起针线,为他绣制衣物或是剑穗作为消遣,自此之后,叶鼎之对待李长嫣,就如同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损伤
李长嫣“没事的云哥,大夫说了胎像很稳,就是走几步,你别太夸张了”
叶鼎之“那也要小心,我第一次做父亲...我心里太紧张了但也很期待我们的孩子出世,我真的很怕你有什么事”
李长嫣“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我们一起慢慢学着当父母”
李长嫣捏着手帕,抬臂轻柔地为叶鼎之擦拭额角的汗珠,她的动作细腻而温柔,仿佛连空气都被这份静谧的情意浸染,叶鼎之凝视着她,眸光中爱意翻涌,又如春水般绵延无尽,情难自抑间,他不由自主地倾身靠近,几乎要吻上她娇嫩的唇,然而,最后一丝理智宛如冰冷的缰绳,将他猛然拉回现实,感受到身下难以掩饰的燥热,他紧紧攥住垂在身侧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内心的波澜却依旧汹涌难平
李长嫣与叶鼎之已然名正言顺地结为夫妇,并且腹中还孕育着他们的骨肉,叶鼎之心念着待李长嫣顺利诞下孩子后,便携家一同返回天启城,面对李长生时坦诚过往、负荆请罪,李长嫣一眼便察觉到了叶鼎之身体的异样,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轻声问道
李长嫣“云哥...你又起反应了吗?”
叶鼎之红着耳朵,微微颔首
叶鼎之“嗯...阿嫣,我现在对你真的毫无自制力”
李长嫣“云哥...大夫之前不是说过了三个月后就可以了吗,只要我们小心一点...”
李长嫣如今已不像从前那样谈及此事便羞涩难当,她深知这段时日以来,叶鼎之总是悄然用冷水压制自己的情绪,她心中忧虑,若长此以往,他的身体恐怕会落下隐疾,叶鼎之听着她的劝慰,内心不免有所触动,然而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他仍是以李长嫣的身体为重,体恤她身怀六甲的不易,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
叶鼎之“算了,你怀有身孕就已经很辛苦了,我自己能解决的”
李长嫣“我知道你前几次都是去泡冷水解决的,但长此下去对你身体也不好”
叶鼎之“阿嫣,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下次不泡冷水了”
李长嫣眉头微蹙,眸中满是忧虑,唇瓣轻启却欲言又止,目光凝滞在他身上,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叶鼎之见状,连忙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
叶鼎之“好了夫人,把银子收好,我去做饭了”
李长嫣“哎...”
李长嫣转过身,目光追随着叶鼎之匆匆走入厨房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两人总是这样,彼此牵挂、彼此牺牲,宁可自己承受再多辛苦,也要竭尽全力给予对方最好的,这份深沉的体贴如同一把温柔的刀,既暖了心,也隐隐刺痛了彼此
自从李长嫣有身孕不能吃荤腥后,叶鼎之专门三天两头的跑去不远处王大娘院里去请教膳食方面的问题,叶鼎之对李长嫣的好是村里人人称赞的好丈夫,未出阁的姑娘们都羡慕他们的爱情,渴望以后也能寻良人
李长嫣“云哥,你看这剑穗喜欢吗?”
李长嫣将剑穗轻轻提起,悬在叶鼎之眼前晃了晃,另一只手却负于身后,指尖悄然扣住那双特意为他赶制的鞋靴,这鞋靴是她瞒着他一针一线缝出的心意,每一处细节都倾注了她的专注与温柔,今日恰逢他的生辰,她本想等个恰当的时机再拿出来,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料此刻已按捺不住,心中满是期待与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叶鼎之温煦地笑着,目光如春水般柔和,静静凝视着李长嫣,他缓缓伸出手,将那剑穗郑重接过,指尖微动,仔细地将其系在剑柄之上,似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不愿惊扰这一刻的宁静,随后,他抬起眼,声音低沉却蕴满情意,开口说道
叶鼎之“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
李长嫣“那这个呢?”
说着,李长嫣趁此从身后伸出手,将手里的鞋靴递给他,叶鼎之愣了一下,抬臂接过鞋靴,正要说什么,李长嫣微微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倾身亲上他的吻************************,俩人缓缓放开对方,李长嫣喘着气,对上他爱意汹涌,迷离的眸光,说道
李长嫣“云哥,生辰快乐”
叶鼎之“谢谢...阿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长嫣“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为你过的第一个生辰,今后每一年的生辰都要重视”
叶鼎之心中百感交集,眸中噙着泪花,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满是感动,他曾对李长嫣提起过,自己自幼颠沛流离,浪迹江湖,从未有过一次像样的生辰,更无人在意他的冷暖,然而,李长嫣却想为他撑起一个家,她真正在乎他,过去的一切已然无法弥补,但她的承诺如同一束温暖的光,从今往后,她绝不会缺席他的任何重要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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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叶鼎之望着院角落里所剩无几的木柴,眉间微动,似是思索片刻,便提起了靠在墙边的斧刀,他单肩背起竹筐,步伐沉稳地朝后山走去,身影渐渐隐入斑驳的树影之中,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院中回荡
叶鼎之“阿嫣,我去后山劈些木头回来”
李长嫣“好,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
叶鼎之“嗯”
后山处,叶鼎之手中的斧头一下下劈在木头上,竹筐里已堆满了整齐的小木桩,他抬手用衣袖拭去额角的汗水,却在这一片静谧中听到一声熟悉又尖酸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如一道冷风直钻入耳,令他手上的动作猛然一顿,他缓缓放下斧头,转身望去,只见玥卿一袭玄黑长裙,亭亭玉立于不远处,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与讥诮,仿佛暗夜中绽放的寒梅
玥卿“叶鼎之,真没想到你回到天启就沦落到当农夫的地步了啊”
叶鼎之“你怎么在这?”
叶鼎之眉头紧蹙,目光如寒冰般冷冽地落在她身上,他身形微微一侧,似是在提防她会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小动作,那警惕的姿态,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应对突袭的孤狼,既沉稳又充满压迫感
玥卿“我是为你而来啊,从天外天千里迢迢的跑到天启来找你”
叶鼎之“少恶心人!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会把阿嫣送到我身边,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姑苏城外的?”
玥卿“我可是天外天的二小姐,这天下就没有我打探不到的事,怎么?把你的心上人送到你身边,还不高兴啊?”
玥卿“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我能对她做什么?”
叶鼎之“我警告你,阿嫣是我的底线亦是盔甲,你若敢伤她半分,我必杀你!”
玥卿虽早已深知叶鼎之一心一意只爱着李长嫣,但当亲耳听见他为了李长嫣威胁自己,甚至不止一次流露出杀意时,她的心依旧不可抑制地泛起酸涩,眸中泪光微闪,她却倔强地抬起眼,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玥卿“叶鼎之,据我所知...李长嫣已经怀孕四五个月了吧,你想我不伤她可以,半年后你必须跟我回天外天,否则李长嫣的命,我就不能保证了”

叶鼎之“你这个恶女人!我最后在给你说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回天外天,也绝不和你们北阙人合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玥卿“叶鼎之!你连李长嫣的命也不管了?”
叶鼎之“只要我在,就绝不会让你伤害阿嫣,若你敢耍心思,我定踏平你北阙!”
叶鼎之“滚!”
话音落下,叶鼎之从地上提起竹筐,单肩一晃便背在身后,转身愤然迈步离去,他与玥卿擦肩而过时,衣袖带起的风似乎都裹挟着无言的怒意,玥卿站在原地,眼中泪水无声滑落,她缓缓抬手,抚上胸口,指尖轻颤,仿佛要按住那颗因剧痛而几乎无法跳动的心,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却终究只能任由距离将两人越拉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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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某个静谧的夜晚,李长嫣忽然临盆。叶鼎之虽心急如焚,却强自镇定,迅速披上外衣,飞奔出去请来了产婆,他守在院子里,如困兽般来回踱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房间里传来的每一声痛呼,都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间,将他的呼吸逼得愈发急促,他忍不住上前贴近房门,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却只能听到断续的呻吟声和忙乱的脚步声,焦虑与无助如潮水般涌来,他猛地转身,双手叉腰继续踱步,目光中满是担忧与煎熬
叶鼎之向来不敬神佛,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撕扯得支离破碎,产房内,妻子的痛呼声如利刃般刺入他的耳膜,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举至眉间,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恳切,他抬头望天,那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云翳,带着决然与卑微,向未知的命运发出无声的祈求——只愿她平安,母子无虞
叶鼎之“老天,我叶云从未求过你,今日我愿用二十年寿辰换得我妻儿平安,求您”
叶鼎之“爹娘,云儿如今长大成人了还娶了妻子,云儿很爱很爱她,求你们保佑她们母子或是母女平安”
就在叶鼎之闭上眼睛虔心祈祷的那一刻,房间里骤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由弱至强,仿佛带着某种宣告般越发洪亮,叶鼎之猛然睁开眼,瞳孔微缩间已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神色一震,顾不得多想,迅速起身冲向门口,门被拉开的一瞬间,产婆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那里,满面笑意地开口,她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喜悦,而那婴孩的啼哭则像是一曲生命的赞歌,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产婆:“恭喜你了叶公子,母子平安!”
叶鼎之望着产婆怀中襁褓里的婴儿,心头猛然一震,他怔怔地凝视着那张稚嫩的小脸,一时竟无法移开目光,这是他的孩子,他和李长嫣的骨血,世间唯一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令他的思绪一片空白,恍惚间回过神来,他急忙开口问道
叶鼎之“张婆婆!我妻子怎么样了?”
.产婆:“母子平安啊,你家夫人好着呢,只是刚生完两个孩子气血不足,身子有些虚弱,过两天就好了,你顿点鸡汤给她补补身子”
叶鼎之“好好好!我会的”
叶鼎之“阿嫣没事太好了”
叶鼎之“不对...张婆婆您刚才说什么?两个孩子?”
.产婆:“是啊!你这孩子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不稳重呢,我只抱得了一个,把你儿子抱着吧”
叶鼎之“好,张婆婆谢谢您了”
.产婆:“甭客气,你们小两口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我们都老喜欢你们了,快照顾他们母子仨吧!我先回去了”
叶鼎之“张婆婆,这...我就不远送了,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过几日我再登门感谢”
.产婆:“嗐!你这孩子真是,见外了不是,大家邻里街访的有什么!你照顾好他们母子仨,不用谢!”
张婆婆连连摆手,再三推辞,叶鼎之则显得有些笨拙,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中的男婴,生怕稍有不慎便惊扰了这个小小的生命,他垂下眼眸,目光却满是化不开的温柔,凝视着怀中那闭着眼、吐着泡泡的孩子,小家伙刚出生不久,皮肤还皱巴巴的,但在叶鼎之眼中,这是他与李长嫣的结晶,是这世上最可爱、最完美的存在,他轻轻转过身,迈步走进房间,快步来到床边坐下,俯下身去,低声细语地唤着她的名字
叶鼎之“阿嫣...你辛苦了,谢谢你”
李长嫣脸色苍白,虚弱的笑着摇了摇头,叶鼎之眸光柔情,心疼的看着她,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单手抱着怀里的婴儿,抬起另一只手轻柔的将她散乱的发丝从脸上拨开
叶鼎之微微偏过头,撇见躺在李长嫣身旁的女婴,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怔愣的看着朝他露出笑容的女婴,她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他来回看了几眼怀里的男婴和床上的女婴,那女婴肤白皮嫩,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遗传了李长嫣,叶鼎之不敢相信这是他能生出来的女儿,但又看了一眼虚弱的闭眼休息的李长嫣,又觉得女儿这么漂亮也有可能
叶鼎之“阿嫣...咱们的女儿好漂亮啊,比这儿子可爱多了,但儿子也...挺好的”
李长嫣听着他的话,缓缓睁开眼睛,偏过头看了一眼旁边傻笑的女婴,又看向叶鼎之,说道
李长嫣“都说女肖父,子肖母,咱们女儿可爱肯定是随你了,你都长这么英俊,女儿能差吗?”
叶鼎之勾唇一笑,眸光柔情似水,认真的分析说道
叶鼎之“我认为不对,明明女儿长得更像你,所以一定是夫人的原因,我只是提供了一半的基因”
李长嫣无奈的笑了笑,看着叶鼎之怀里抱着的男婴,说道
李长嫣“油嘴滑舌,我还没有看看儿子呢”
叶鼎之将怀里的男婴轻柔的放在床上,又扶着李长嫣的胳膊慢慢坐起身,随后起身走过去将角落处的两个小木床推过来靠在床边,坐在床边
叶鼎之“你看吧阿嫣,咱们儿子跟女儿刚出生的样子也差太多了”
李长嫣“怎么,你不喜欢儿子啊?当初可是你说不论我生男生女,都是我们的孩子,你都一视同仁”
叶鼎之“是是是,阿嫣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儿子女儿我当然都喜欢,只是说着玩笑罢了”
叶鼎之“等儿子再大点,长开了肯定就好看了”
过了一会儿,叶鼎之轻柔的抱起男婴放在其中一个小木床里,轻轻摇晃着
李长嫣“云哥,你一直说我心灵手巧,你手艺活也不错嘛,这两个木床可是你做了两个多月才弄好的”
叶鼎之“本来我以为只有一个,多做一个床是防止这个木床坏了,没想到现在两个木床都派上用场了”
李长嫣“怪不得我孕中这么难受,原来是有两个小家伙啊”
叶鼎之“肯定是儿子太闹腾了”
说着,叶鼎之轻轻的拍了一下男婴的胳膊,李长嫣却不以为然,认为他偏心,说道
李长嫣“你怎么重女轻男呢云哥”
叶鼎之“我没有...但肯定是男孩子更闹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