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安若素抓着盘了整整两天的账，百里东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废了。

真是不盘不知道，一盘吓一跳。原来，他才开了不到十天的酒肆，因只酿酒不出货，已经压了有近万两银子的货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如果他再不能正式开张并正常营业，这个酒铺就得彻底崩盘了。

司空长风的感受和百里东君完全不一样，他觉得很快乐，很充实，学了很多从前接触不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他们对安若素初始于皮囊的惊艳，也真正转化为了对她才华的折服。

世人都看得见的美貌，或许对安姑娘来说，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优点。

盘完账的第三天，酒肆开张以来，终于迎来了第三波客人。

这次是很多人，进门就将百里东君所酿的二十种美酒各要了一盏。

一盏酒二十两银子，二十盏就是四百两。虽然对应花出去的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酒肆里的三人都信心满满，安若素手在柜台前，还像模像样地拨了一阵算盘。

作为一个从小学开始就只学用计算机的人，她能用一首娴熟的珠算术，还得感谢一对学霸爸妈。

她的爸妈小的时候，小学的计算器课还没有取代珠算。

但事实证明，他们想太多了。

这些人根本不是来喝酒的，而是来找茬的。

要酒的那人说他叫晏别天。

听见这个名字，司空长风眼皮子一跳，意识到他们惹上了麻烦。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只可惜没打过。到最后还是靠百里东君出面调停，再加上对方只是想警告一番，最终也没有伤人。

只是，晏别天离去之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柜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种冒犯的眼神让安若素面色一变，垂眸掩去了眼中的寒意。

——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这种轻视又玩味的目光看她，让她觉得恶心。

把瘟神送走了之后，司空与百里二人都松了口气，你以前以后跑到柜台，被抽了骨头似地趴了上去。

“伙计，方才若不是我，你可就惨了！”

司空长风道：“不是我惨了，二是我们都惨了。即便你拦下了这场祸事，我们也依旧惨了。”

安若素神情一凌，忙问道：“这又是怎么说？”

司空长风道：“刚才那晏别天走出去之后，对马车里的女子喊了一声‘琉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面坐着的就是晏家大小姐晏琉璃。

据说晏家和顾家结了亲，晏家大小姐要嫁给顾家二少爷了。如果这门亲事成了，整个江南道都将变成晏家的天下。

但顾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不愿意。咱们真的被卷入大麻烦了，怪不得整条街一个行人都没有，却有那么多铺子都开张。”

他以手抚额，“哐哐哐”在柜台上撞了几下，懊恼道：“我到现在才想明白，人家哪是为了做生意？分明就是为了监视咱们！”

“啊——”百里东君惨叫了起来。

安若素沉默了片刻，等他们俩都发泄完了才说：“原本我刚进城门就想出去的，可是就在要出去的时候，直觉告诉我很危险，所以我又进来。

整座城都空荡荡的，只有这条街上才有活人。而我之所以在整条街上挑中了这家店面，就是因为只有你们两个让我感觉不到危险。”

要说心大，还得是百里东君呀。

他惨叫过后，居然突发奇想，要接顾晏两家的婚事，来推销他的美酒，以便达到名扬天下的目的。

“名扬天下？”安若素微微蹙眉看着他，“还真是少年不知愁，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总想名扬天下干什么？”

“诶，你年纪也不大呀，别这么老气横秋的行不行？”

百里东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忽然爆发出了耀人的光彩。

他昂首挺胸，带着自信和向往说：“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名扬天下。待我名扬天下之日，便是与她再见之时。”

安若素和司空长风对视了一眼，脸上带了一些暧昧的笑意，点头道：“我懂，心上人。”

百里东君的脸又红了。